李長安拆開信,掃了一眼,遞給了身旁的顧衛道。
顧衛道看完之后,雙目也是驟然一凝。
“這……”
他看向李長安,“晉帝竟然也在襄助?”
符道傳世不僅沒有受到抵制與鎮壓,反而還有官府的暗中支持。
雖不是明面上大張旗鼓地推動,但沒有阻止各地供銷局傳播,實際上已經接近于全力支持了。
除了沒有從朝廷,自上而下通過官府搭理倡導。
幾乎沒有什么差別。
畢竟供銷局雖說是李長安建立,但本質上也是朝廷機構。
朝廷怎么會允許,供銷局成為李長安的私人力量?
既然沒有阻止,那就是在支持宣揚。
在百姓眼里,就是同一個意思。
李長安手里的這封信,是晉帝所寫。
并沒有什么繁復的圣旨規格,僅僅只是尋常的信件。
“普天之下的法門,只要對我大晉有利者,朕皆為一力支持!”
“李長安,朕很看好你。”
“你對朕活祭北方眾城的事不痛快,朕可以理解。”
“待朕重整河山,收拾五族,天下安寧,海晏河清,再親自向天下人謝罪!”
信上的話,沒有絲毫遮掩,坦然承認自己的心跡。
也正因為如此,給人一種氣吞山河的王者之氣。
不僅沒有在意符道和文道之間,必然存在的隔閡與沖突。
反而站在了大晉之主的高度,接受一切可以對大晉實力提升有幫助的事物。
哪怕是違抗文道都在所不惜。
此等氣魄,世間罕有。
李長安放下手中的信,不由感慨道,“不愧是晉帝,雖說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但的確有雄主之氣。”
顧衛道也是萬萬沒想到,在背后幫助符道傳世的,竟然是和己方有直接沖突的晉帝。
“晉帝似乎對自己有無敵的自信,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征服一切的雄心壯志。”
“和這樣的人硬碰硬,難度極大。”
李長安隨手將信放在蠟燭上,任由其燒成灰燼,“他活祭北方數千萬人,只為修成如今之境界。”
“手上沾染的同族鮮血,難以計數。”
“我父兄也死在他手上。”
“他再有雄心壯志不假,待解除五族大戰之禍,再與他計較不遲。”
“在此之前,我們維持震天府安定,耐心積蓄力量便是。”
“大敵當前,其他事都要先放一放。”
隨著《符道》一書傳播的時間越來越長,另外三院一監的人,也都或多或少聽說了符道。
本來并沒有當回事,結果當有人準備轉修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的蹊蹺。
符道和文道,竟然不能相容。
二者只能取其一。
想要轉修符道,文道修為將無法保留,只能從頭開始。
這與文道武道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截然不同。
符道的修行,極為霸道,而且修煉后的力量,更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普通人或許以為符道只是和武道類似,用來彌補文道的一種法門。
但三院一監的文士,哪里看不出來其中的問題所在?
當即逐層向上傳遞消息。
終于,一直在北方參戰的三品大儒們,也拿到了《符道》一書。
嵩岳書院秦鎮梁翻看著手里的《符道》,眉頭緊鎖。
其他剛從前線戰場上退下來修整的三品大儒,見到此番景象,便上前詢問道,
“秦賢公,發生了何事?”
秦鎮梁把《符道》的書封,給身旁的幾位三品大儒看了一眼,“這是李長安的符文之道。”
“李長安?”這幾個三品大儒一聽到這個名字,立馬來了精神,“聽說他也已經步入三品了?”
“符文之道又是何物?”
秦鎮梁眉眼間流露出絲絲擔憂,隨手在眼前布下幾重虛影,將《符道》一書中的內容,映照在虛空。
“諸位不妨看一看,這符道的內容。”
“不是一般的功法,而是要重開一道,傳世成圣!”
“這怎么可能?李長安不是有象棋之道的圣道之種嗎?又哪里來的符道?就算要成圣,也該是宣揚象棋之道才對。”
這些三品大儒聞言,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但當他們大致掃過《符道》一書上的內容后,都不禁停下了聲音。
“這……這……”
眾人的眼神閃爍,神情中都帶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甚至有三品大儒氣息不穩,腳下的地面無聲碎裂。
哪怕只是粗略掃一眼,他們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可怕之處。
這符道,分明是要把文道徹底打碎,成為當世的唯一法。
甚至連武道都要淪為邊角料。
因為在符道中,武道有施展空間的,也就只剩下廝殺的招式。
至于其他……幾乎沒有。
符身戰法,甚至可以完美地將文道融入近戰之中。
而且符道的每一重境界,都相當于是在文武同修。
“李長安想要干嘛?他瘋了嗎!?”
終于有三品大儒忍不住怒喝一聲,
“他剛剛才成為白鹿書院的文脈脈主,結果卻要做此等掘根之事?”
“這符道可不是象棋之道,也不是武道,根本無法與文道相融,他這是想把文道的根都給斷了。”
“符道和文道只能有一個能流傳于世!”
“必須要立刻阻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其他三品大儒也都是這般想法,
“是啊,如今大晉正值危急存亡之秋,竟然還要用符道來影響內部穩固。”
“李長安此舉,居心叵測!”
“決不能讓他陰謀得逞!”
秦鎮梁抬了抬手,阻止嵩岳書院的這些三品大儒繼續說下去。
“諸位還沒有看清楚如今的局勢。”
“李長安創立供銷局不假,但朝廷不可能讓供銷局,如此長時間供應《符道》一書,官府也沒有從中加以阻撓。”
“而且,白鹿書院難道會不知道此事嗎?”
這番話一出,所有人的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之前只是因為符道之事太過駭人,他們下意識就想要撲滅符道起勢。
可是被秦鎮梁一番點撥后,不禁后背發涼,頭冒虛汗。
“如此說來……李長安最起碼得到了晉帝和白鹿書院的支持。”
“就算不是明面上的支持,但也不會受到阻攔。”
“這……這……白鹿書院怎么敢啊?”
“符道明顯是要斬斷文道的根,白鹿書院難道是要自斷根基不成?”
有三品大儒冷笑道,“白鹿書院當然不會這么傻。”
“若是符道能成,他們豈不是就可以直接一步登天,成為新的圣地?”
“而且現如今,人族四面動蕩,亡族滅種的危機壓在頭頂,最適合渾水摸魚。”
“符道若成,再讓李長安成功借此一道,登臨神圣,不僅可以解決人族之禍,還能順勢執掌天下。”
“這個李長安,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秦鎮梁也是不由感慨,哪怕是早就知道,李長安的未來不可限量,但竟然開創出符道,并且想要宣揚傳世。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此番氣魄,非常人所能及。
也有三品大儒發現了端倪,“這符道目前只公布了四品,為何沒有三品?”
秦鎮梁搖了搖頭,“不好說,可能是他的三品還不完善,亦或是為了隱瞞符道爭奪天下道統的野心。”
“不入三品,那便影響不到天下氣運,再強也注定站不到天地中心。”
“可一旦要是能成就三品,并且依然保持對文道武道的碾壓態勢,那事情就嚴重了……”
“天下文道必將群起而攻之。”
“所以,很有可能是為了隱瞞。”
他看向身旁的這幾位三品大儒,“此事,諸位怎么看?要不要聯手向白鹿書院施壓?”
“還是聽之任之?”
這幾個三品大儒都沉默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復雜難明的糾結與猶豫。
有三品大儒開口了,“白鹿書院和晉帝都在暗中支持,我們此時反對,豈不是要鬧分裂?”
“尤其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候,一致對外才是重中之重。”
“我建議暫時擱置。”
“而且這書上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是阻擋妖族入侵的關鍵。”
“道統之爭,說到底,是圣廟的事,和我們的關系也不算太大。”
“而且符道也不是要對人族做什么,文士可以轉修,武道可以轉修,沒有文道天賦的人,依然可以修煉。”
“聽之任之,也無不可。”
“說句不好聽的,五族大戰之下,人族能不能存在,還有待商榷,何必再針尖對麥芒?”
“只要李長安和白鹿書院,可以真心對抗妖族,暫時放一放,完全可行。”
“否則一旦鬧掰了,憑借我們現在的實力,可堵不住震天府的缺口。”
這些話,讓所有三品大儒,包括秦鎮梁在內,都在默默點頭。
秦鎮梁最終拍板決定道,“那便暫時擱置,任其發展即可。”
“若人族能在五族大戰中活下來,再說不遲。”
……
就在符道悄然擴散之際,從東北部戰場傳來的戰報,很快便席卷了大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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