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張張嘴,又指了指手里的紙,不可置信地看向秦修滿和徐年,
“這……這……”
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一樣,話都說不完整。
王天罡,他的修行引路人。
無論武道還是文道,都對自己毫無保留。
《龍象功》,射術,刀法,還有本命文法的修行……
自己現在的所有手段,幾乎都是從他身上學來的。
以及修行至今,從未短缺過的修行資源。
同樣,還是那個須發皆白,但卻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的老者,給了自己強大的底氣,敢在龍門大比上悍然出手。
只要在郡城,他就能護自己周全……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天罡給的。
現在自己的修行引路人,竟然被困在了奉川三千里戰場。
李長安的腦子里一團亂麻,完全不敢相信。
秦修滿語氣低沉,“王天罡前輩,就是竹山山主。”
李長安扯了扯嘴角,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早該想到。
不是山主,誰有這個資格,霸占一整片竹山后山?
不是山主,誰又有資格,隨意認命一個術數教諭?
的確很強啊,怪不得平日里不把那些強者放在眼里。
連斬兩大三品妖王。
這得是什么實力才能做到?
可怎么偏偏就在一個小小的奉川三千里戰場栽了跟頭?
良久,
一直安靜著的李長安,朝秦修滿和徐年抱拳行禮,然后轉身離去。
“奉川戰場,你,不能去!”秦修滿說道。
李長安只是停下腳步,朝秦修滿又抱了抱拳,繼續往樓下走。
“我說,奉川戰場你不能去。”秦修滿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強硬。
李長安又是抱拳,依然一言不發。
……
離開書院,李長安似乎一直籠罩在低氣壓中。
這種變化,稍微熟悉李長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一直跟在李長安身邊的諜部部眾,立刻把情況上報宋安民。
宋安民放下了手邊的事,在桐廬胡同前等待李長安。
“主公……”
李長安看到宋安民,愣了一下,“宋哥?”
“諜子來報,主公有些不對勁。”宋安民輕聲解釋道。
李長安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意,“宋哥,你說奉川戰場……”
“主公千萬不能去。”宋安民連忙說道,“主公目前的實力,若是去了奉川戰場,實在難以有所斬獲。”
“大漢也少不了主公。”
李長安點點頭,“知道了。”
只是他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語氣里的不確信。
宋安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然后朝李長安抱拳行禮離開。
回到家,
柳知音和柳玲瓏也都看出了李長安的不對勁。
“哥哥,今天書院里有人惹你生氣了嗎?”柳玲瓏鉆進李長安的懷里,抬起頭,撲閃著大眼睛看向李長安。
柳知音接過李長安的外衫,沒有說話,但是一雙美眸卻是始終落在李長安身上,關切之意不言而喻。
李長安揉了揉柳玲瓏的腦袋,把柳知音攬在環里,深吸一口氣,仿佛能從她們身上汲取到力量。
他很想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更害怕自己萬一死在奉川,知音和玲瓏該怎么辦。
入夜,
李長安一人坐上房頂,看著夜空中的星辰,怔怔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出現在身邊。
“長安,發生什么事了?”
李長安轉過頭,臉上勉強露出笑容,“張叔。”
“宋安民跟我說你有意去奉川戰場。”張富貴坐在李長安身邊說道。
李長安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還不確定。”
張富貴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說說看,咱們叔侄倆好久沒談過心了。”
李長安沉默片刻,而后說道,“居庸城在奉川……”
張富貴面色一滯,“這次去奉川,也不一定能看到居庸城。”
“興許有機會能去那里看看也說不定。”李長安抬頭,沖著夜空長出一口氣。
夢境里居庸城被燒成一片火海,如果能近距離看一眼,或許能看到些許蛛絲馬跡。
“就算想去居庸城,也不一定要這個時候去,等奉川戰事穩定下來再去,豈不是更好?”張富貴說著自己的想法。
李長安搖搖頭,“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的修行引路人,被困在了奉川三千里戰場。”
張富貴眉頭頓時緊鎖。
修行引路人,和師父沒什么區別。
這是大恩。
尤其對無權無勢修行無門的李長安而言,更是恩重如山。
如果這種時候熟視無睹,說忘恩負義都是輕的。
居庸城就在那里,隨時都能去。
可被困奉川三千里戰場,卻半點都耽擱不得。
“你想去救他出來?”張富貴看向李長安的側臉。
李長安點點頭,“王前輩實力強勁,卻被困奉川三千里戰場。”
“張叔您也知道,那個鬼地方,誰去了都要被壓制在六品以下。”
“王前輩再強,可在那里大家都是七品巔峰,只要妖族再多派些天驕圍殺,根本撐不了多久。”
張富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現在的李長安,的確左右為難。
既想去奉川救人,又放不下家人。
“張叔,你說我該怎么辦?”李長安問道。
張富貴長嘆一聲,“不妨問問兩位柳姑娘的意見,畢竟如果沒有她們,你恐怕早就動身去奉川了。”
“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就算你一去不回,兩位柳姑娘也能富足地過完一生。”
“多謝張叔了。”李長安起身朝張富貴抱拳行禮。
張富貴問道,“你現在的實力過去,無異于送死,這一點你想過嗎?”
“去的路上還有三四個月,應該可以把武道推到七品……”李長安沉吟片刻說道,
“如果不去的話,我心難安,恐怕未來的修行之路都走不下去。”
張富貴重重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
次日清晨,
一夜未睡的李長安,終于還是把事情對柳知音、柳玲瓏說了。
柳玲瓏立刻死死抱住李長安的腰,把腦袋埋進李長安的胸膛,聲音里帶著驚懼的哭腔,
“不行,我不要哥哥去奉川,哥哥不準去奉川。”
柳知音緊緊盯著李長安許久,眸子里噙滿了淚水。
半晌過后,她把柳玲瓏拽到了自己懷里,嗚咽地說道,“不準說胡話。”
“你想哥哥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這是大義,不要跟哥哥胡攪蠻纏。”
柳玲瓏哭的梨花帶雨,淚眼婆娑,就這么看著李長安,一言不發,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柳知音也是邊說邊掉淚。
郡城的文昌碑和武德碑,天天都有戰報。
她們怎能不知道奉川三千里戰場的殘酷?
眼看二人如此,李長安只能用力抱住她們,“相信我,相信我……”
柳知音哽咽地說著,
“長安,無論如何都要想著,家里有人在等你回來……一定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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