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盤坐在星空中,不知日夜,經歷著陸正居所經歷的一切。
陸正居外出求學前,母親為其縫制衣衫。
最后陸正居臨行前的那一跪,讓李長安心狠狠顫了一下,羊脂玉書隨之翻開了一頁,
“《游子吟》”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
“行船至此,欲寄家書……”
“《次北固山下》”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
“初做書院教諭,勸解學子勤勉讀書……”
“《勸學詩》”
“少年易學老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李長安每一段記憶都沒放過,甚至越經歷越難以自拔,到后來李長安已經快分不清,自己是李長安,還是陸正居。
……
時間一天天過去,
餓了就吃一粒兵糧丹,實在困的不行,就好好睡一覺。
李長安好似一個苦行僧,徹底陷在了陸正居的記憶里。
身上的氣質越發深沉……
而與此同時,
大晉朝堂,因為一個實封和虛封的問題,已經連續吵了一個月,還沒停下來。
“啟稟皇后娘娘,老臣還是原來的意見,李長安此番封賞,絕不可行!”
“封忠勇伯,可;但食邑臨縣,萬萬不可!”
朝堂上,持反對意見的大臣不在少數,全都是一幫硬骨頭驢脾氣,腦袋整天昂著,無論誰來說都不頂用。
但支持的大臣更多,
“有何不可!?”
“李長安此番大功,僅僅只封一個縣伯,其他什么都沒有,說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到時候天底下的人,都會指著我們的鼻子罵,罵我們有功不賞,罵我們嫉妒賢能!”
……
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很多人都知道,這只是表面文章,暗地里早已經因為這個封賞,交鋒了不知多少次。
恐怕這件事,很快就要塵埃落定了。
這時,
皇后獨孤曌開口道,“諸卿稍安勿躁,此事明日再議。”
“眼下已七月中旬,然七月初南方三府水患,至今未除,諸卿可有良策?”
戶部左侍郎江誠出列言道,“戶部已撥賑災銀送往南部三府。”
“宛川受災最重,撥銀二百萬兩;陽翟其次,撥銀一百五十萬兩;云遙撥銀一百萬兩。”
獨孤曌點點頭,“水患之后,常有大疫,太醫院可有安排?”
太醫院使從后方上前,“啟稟皇后,太醫院已制好抗疫藥方,送至南部三府,各地醫官此時應已收到。”
“此次水患波及三府之地,南方更是化為澤國,工部都水清吏司何人主事?”說到此處,獨孤曌眼中的冷意更甚。
朝堂之上頓時安靜下來。
這是要開始問責了。
“微……微臣,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涂孔義……”一中年八字胡大臣從文官列中走出,戰戰兢兢道。
朝堂上,鴉雀無聲,皇后沒有說話,但是那股無形中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涂孔義低著頭躬著身,額頭上很快便冷汗涔涔。
其他朝堂上的官員,也都噤若寒蟬,誰也不知道皇后會如何處置。
殺與不殺,皆在一念之間。
“負責南部三府水利所有官員,一律移交大理寺,過往卷宗全部清查一遍,若有克扣銀兩,以公謀私,作奸犯科者,重罰。”
獨孤曌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在朝堂上回蕩,
“諸事清白者,無罪釋放。”
“涂愛卿……”
“臣……臣在……”涂孔義雙腿微微顫抖,顧不得擦臉上的冷汗,連忙答道。
“兩月之內,水患不除,數罪并罰,殺無赦!”獨孤曌充滿殺意的聲音透過簾幕傳了出來,
“涂愛卿……聽明白了嗎?”
涂孔義忙不迭點頭,“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獨孤曌目光掃過朝堂上的一眾大臣,
“諸位愛卿在朝為官,當事事以國事為重,百姓如今深陷水深火熱之中,諸卿有何顏面因雞毛蒜皮小事爭吵不休?”
“退朝!”
散朝之后,一眾大臣三五成群,迅速離開了太和殿。
“皇后娘娘最后一句話,有何深意?”
“誰知道?”
“南部三府的水患,恐怕會橫生不少事端啊。”
“這次工部算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要是處理不好,戶部估計都要受到牽連。”
……
禮部尚書古士鴻離開太和殿之后,很快被沈寒松追上,
“古大人。”
“沈大人。”
古士鴻詫異地了一眼沈寒松,平日里這位朝廷清貴,可從來不和他們打太多交道,今日這是怎么了?
“不知沈大人找我有何指教?”
沈寒松頓了頓說道,“忠勇伯一事,應該不會有其他意外了,禮部可得早做準備才好。”
古士鴻微微一怔,但并未露出什么表情,“沈大人何出此言?”
“皇后娘娘最后一句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沈寒松走在古士鴻右側,“忠勇伯一事,是小事,不會再爭吵太久了。”
“忠勇伯是封號還是謚號,此事還不能下定論……況且這只是封爵,但食邑還未確定,禮部又怎能有其他準備?”古士鴻輕笑道。
沈寒松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古大人覺得呢?”
問完,看著古士鴻臉上的表情,而后抱拳離開了。
待沈寒松離開,古士鴻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神卻悄然變冷,“這個沈寒松,還想在這時候套我話?”
……
五個月后,
時至十二月中旬,
李長安進入古墓,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個月,
陸正居和戰天犼的記憶碎片,徹底被李長安吸收。
此時的李長安,因為長年累月不進食,身體變得極為精瘦,但身上的氣息卻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深邃的雙眼中,歷經無數的滄桑和赤子的純粹完美融合到一起。
“此登臨絕巔之志,當真舉世難尋。”
李長安腦海中充斥著陸正居和戰天犼,欲要沖破束縛的氣勢,心神搖曳。
以指代筆,文氣流轉到指尖,在陸正居留下的文昌碑上,刷刷寫下,
“《望岳》”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么長時間以來,
他就是這么一邊感悟兩大無敵一品的記憶,一邊在文昌碑上寫下詩文。
腦海中,第一百八十二個文竅中,一顆黯淡的詩文星辰,緩緩出現,散發著淡淡的文氣,好似最微弱的星光,但終于還是將文竅撐開。
一百八十二個文竅,終于全部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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