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之后，林靈素還是有些遲疑。
畢竟這計劃要是真的天衣無縫的話，對方為什么就這么白白的給了他們呢？
“師尊，我反而覺得你沒必要這么小心，就算是對方有什么小心思又怎么樣呢？咱們能夠達到咱們的目的不就夠了嗎？大相國寺的那幫和尚們，最近這幾個月，隔幾天就是一個法會，這汴梁城里的百姓們，現在這時候提起他們來，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就憑這個，就算是對方有點小心思，我覺得咱們也是可以接受的！”
跟他那些不務正業的師兄們不一樣，張如晦平日里負責的是整個神霄宮的具體事物，跟外面那些百姓們打交道的時間更多，自然也就更有發言權。
“你這么說倒是也沒錯，說起來倒是為師太過瞻前顧后了！”
愣了一下之后，林靈素也忍不住啞然失笑。
仔細想想的話的確是這么一回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深究，只要大方向上沒錯，只要他們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何必去管別人，還有沒有其他的計劃呢？
“師尊是思慮萬全，只不過這世上哪里有萬全之事？”
“好了好了，你我師徒就不用在這里拍馬屁了！你先下去準備吧，先把風聲給散播出去，待我沐浴更衣之后，今天就開始齋戒，明日一早進宮！”
“諾！”
盡管這汴梁城里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可是街邊的小酒肆里，看起來卻依然還是生意紅火的樣子。
當然了，如果非要說和之前有什么區別的話，那大概也就是這些酒客們桌子上的下酒菜，從原來的幾碟，變成了一碟……
“我說你們聽說了嗎？神霄宮里的那位元妙先生，剛剛發了大愿，要在這汴梁城里按照兩儀八卦方位，立下三清六御九座神相，用來幫官家鎮住散亂的國運！”
胡記老店里，大家正在閑聊的時候，喝了有六七分酒意的一個酒客，忽然大聲說道。
“什么玩意兒？散亂的國運？我說吳老狗，這種話你是可以拿出來說的嗎？你就不怕人家把你當妖人給送到開封府去？”
“李小官人，這個你可就冤枉他了，這消息我也聽說了，而且說這話的人，還真就是神霄宮里的一個道士！”
“有這種事情？”
眼看著在旁邊看熱鬧的老掌柜都開口了，那個穿著一身儒袍打扮的年輕人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小官人想必是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太學里苦讀，沒有關注外面的事情，您恐怕還不知道，在開封福利現在這時候正審著一個欺君的案子吧！”
看了一眼外面穿梭的人流，和那些熟悉的老酒客之后，老掌柜的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說的是孟周知州黃潛善嗎？這個我倒是聽說了，不過這兩件事情有什么關系嗎？”
李洵有些奇怪的看著老掌柜。
“這里面的關系大了，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老掌柜的一邊說話，就把元符三年的事情直接給說了個清清楚楚。
聽他說完了之后，李洵的眼睛都睜大了。
“再仔細想想的話，好像還真是這么一回事，自從元符三年往后，這天災人禍好像的確是一件接著一件啊，難道這龍脈之說居然是真的嗎？”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擺在眼前，這一下子，就是李洵這個讀書人，現在這時候，也不得不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說法了……
“可不是真的嗎？我以前也覺得這些道士們一個個都是胡說八道，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服了，神霄宮里的那位老神仙，居然就憑借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知道那些貪官們瞞了這么多年的事！”
老掌柜說到這里的時候，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樣，這國庫里現在又沒錢？我聽說現在這時候，國庫里剩下的那點銅錢，連給那些禁軍的賞賜和百官的歲賜都不夠！”
李洵畢竟是太學生，對朝廷政事的了解，還是比那些市井百姓們要知道的多一些。
“小官人這一次你可想錯了，我聽說這位老神仙，這次打算把官家歷年的所有賞賜，全拿出來辦這件事情！”
“有這種事？若真是這樣的話，李某還真是小瞧了這位真人！”
老掌柜的話一說完，就是李洵這個整日里毀僧謗道的太學生，都開始對林靈素有點肅然起敬了。
“這事情好是好，老神仙也的確是費心了，只不過這件事情能不能辦成，現在還不知道呢……”
這正說到興頭上的時候，一個穿著一身道袍的中年道士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位道長，莫非這事情還有什么變數嗎？老神仙都已經要自己出錢修建神像了，官家還能不同意？”
看了看他身上的那身道袍之后，老掌柜的立刻上前給送上了一壺好酒。
“你們是有所不知啊，元妙先生想要聯合道門幾大門派施展大順通這固然是一樁好事，可是奈何，這九個陣眼之中，可是有5個被那些和尚廟給占了……”
“和、和尚廟？”
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李洵整個人忽然一愣，怎么感覺這事情好像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了呢。
“這可是國運啊！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那些和尚們會這么不識好歹嗎？”
“怎么不會？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大相國寺后面的長生庫，都已經開起來了嗎？你看那些和尚們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的，這哪里是寺廟？那根本就是下金蛋的母雞啊！”
那道士的話說完之后，屋里的那些酒客們一下子再次沉默了。
要再往下說的話，可就有點不太好說了……
眼看著氣氛有點微妙，坐在角落里一個青衣文士直接帶著自己的一個隨從，扭頭走出了酒館……
“先生，您這一招果然是又狠又準啊，怕是這汴梁城里的水又要被徹底的攪渾了！”
一直走出了老遠之后，車夫這才壓低了聲音，對袁星馳說道。
“不把水攪渾了，又怎么摸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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