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等到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之后，徐處仁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了，他倒是有心想說這東西是假的，但是，偏偏寫這封信的人是韓墨！
而且按照韓墨所說，這次留給他們的糧食和軍餉，就是岳飛和李寶從金人那邊繳獲來的！
可要說這個消息是真的吧，致信上寫著的戰績，卻讓他現在都感覺有點牙疼了！
金人的戰斗力到底怎么樣？
現在的戰局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這可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兵分兩路的金人大軍居然一路長驅直入，現在這個時候甚至都已經兵臨汴梁城下了！
如果說他們的實力還不夠強大的話，那宋軍算什么？一個笑話嗎？
“殿下，我覺得這個消息十有八九應該是真的，但是，這個斬獲上面或許會有那么一點點的出入吧……”
猶豫了很久之后，徐處仁終究還是開口了。
“這個倒是我太小家子氣了，先生說的沒錯！”
愣了一下之后，趙榛也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以至于他自己一時之間都已經亂了方寸。
謊報戰果這種事情，從古至今根本就沒有斷絕過，尤其是這種發生在敵后的戰爭。
戰果反正根本都沒辦法統計，只要真正有這么一回事在，理論上也的確是打贏了的，絕大部分情況下，朝廷肯定也都是捏著鼻子認了的。
再說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而且也更需要韓墨送來的8萬擔的糧食。
與其在這里質疑韓墨的話，到底可不可信，還不如好好的想想，這糧食應該怎么運回來的好！
對戰果的事情達成一致之后，這后面的話趙榛反而是有點不太好說了。
不管怎么說，人家給他送糧食，他反手搶人家戰果，這種事情說出去好像真的有點不太厚道啊！
底下的那些將軍們好說，只要多給些賞賜，到底是聽誰的命令打的這場仗，根本就不重要！
可在韓墨那邊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明州水師是他自己一手創建起來的，無論是士兵的選拔，還是船只的改造重建，再到整個軍隊的軍費來源，那可都是他自己的心血。
這其中到底有多艱難，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有數了！
泉州水師雖然是原來就有的，可是原來的泉州水師也只能勉強做一些護航的任務，即便是這樣，每年還需要朝廷投入大把的銅錢。
可是，你再看看現在！
這泉州水師到他手里才多長時間？
不光是從上到下的戰船被韓墨換了個遍，每年更是能夠在不動用朝廷錢糧的情況下，反而扭過頭來給朝廷提供大筆的軍費。
這一來一去之下，對比之強烈，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他忙活了這么長時間，這前前后后付出的金錢和努力，趙榛就算是用腳后跟來想，也能夠想得出到底有多難！
人家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改良船隊，訓練士兵，選拔將領，籌措軍費，到最后打完了勝仗，自己跳出來摘桃子……
這種話別說是說了，就算是光想想趙榛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面目可憎了！
他這話說到一半自己不方便說下去了，徐處仁這樣的老夫子心里雖然隱隱有點察覺，但是多多少少還是顧及自己的名聲的。
原本熱烈的氣氛，忽然一下子僵住了……
無奈之下，趙榛只能用一種求助一樣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種彥崇，希望他能夠站出來替自己說句話。
但是，在徐處仁身邊呆了這么長時間，種彥崇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毛頭小子了！
此時此刻的他，這心機和手段雖然不如韓墨那般老練，可在同齡人中，那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無論是處于朋友之誼，還是明哲保身之選，他都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替趙榛出頭啊！
徐處仁愛惜羽毛，種彥崇更是有萬般的理由沒辦法開口，趙榛就只能看著干著急了……
“殿下，兩位大人，在下有一點淺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就在三方徹底陷入僵局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秦檜，忽然開口了。
“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好了！”
愣了一下之后，徐處仁面色復雜的看向了秦檜，這家伙還真是好厚的臉皮啊！
“說此話之前，還請殿下先恕屬下無罪……”
雖然秦檜也明白，他說的這些話，根本就是趙榛自己的所思所想，可是現在這時候他還是只能裝模作樣的扭捏一下。
“反正坐在這里的也都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好了！說的對了，大家討論一下，說的不對，本王只當是沒聽見好了！”
看到秦檜主動跳了，出來替自己說話，趙榛這心里面還真是有了那么一絲絲的感動！
至少在現在這種時候，這種感激甚至完全不亞于，韓墨千里迢迢的給他送糧食過來……
“殿下剛才看信的時候，屬下剛才也看到了，我這里有點不成熟的淺見，還請徐大人指點！”
光看趙榛眼神之中那種，從心底里爆發出來的感激，秦檜就明白，自己肯定是賭對了！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好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不用在這里拐彎抹角的！”
“屬下以為，既然確定了這戰果，在理論上是真的，那咱們是不是可以用這件事做點文章呢？”
秦檜一邊說話，一邊不斷的斟酌著自己的措辭。
他下半輩子到底是吃肉還是喝米粥，就看今天這一回了！
“你想做什么文章？”
眼看著這家伙居然真的把這種事情給提上了議事日程，種彥崇說話的時候表情都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屬下竊以為，韓大人現在其實并不需要這份軍功，與其就這么白白浪費掉，還不如把這份功勞讓給殿下！”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秦檜的話才剛剛說完，種彥崇已經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知道這種話的確是有點難聽，可是，種大人您仔細的想一想，韓大人如今年紀輕輕，才剛過弱冠之年，如今已經是一方封疆大吏了，這功勞就算是報上去，又能怎么樣呢？我承認，這樣的功勞，如果是真的的話，那直接入京為相也是足夠的！可是這對韓大人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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