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關上,潯墨白的身影也慢慢地消失在她眼前。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潯墨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謝禮已交給熊護衛,小民告辭。”
放在以前阮陵肯定已經趴到門上去偷看了,可這回她沒有,她從桌上拿起毛茸茸的手包,雙手揣起去慢悠悠走向她的金玉軟榻。枕頭邊丟著幾本她出門前沒看完的話本,正好趁等方笑回話的機會看一會兒。
吱呀一聲,安陽驍推門進來了,手里捧著一只黑漆金紋食盒,盒子蓋上還鑲了枚紅通通的珊瑚珠子。
“高豫拿來的?”阮陵趴在榻上,看了他一眼,視線回到了話本上。
“簫軍師拿來的。”安陽驍把食盒放到榻邊的小幾上,撩起袍擺坐在了阮陵身邊,修長白皙的指尖夾住珊瑚珠子,輕輕一轉,盒蓋便被他拎了起來。
“點心啊。”阮陵看向了盒子里各式精巧的糕點,好奇地問道:“這點心好精巧,哪家鋪子的?”
“這是西魏的點心。”安陽驍看了她一眼,拿了枚桃花樣式的喂到她的嘴邊:“你嘗嘗。”
“你不怕有毒啊?”阮陵坐起來,把點心放到手心里看。
拇指大小的桃花,有一股桃花的清香,花瓣上的紋路都做得清晰明艷,花蕊也完全按照真實的桃花所做,細細的蕊心栩栩如生。
“他不敢給你下毒。”安陽驍拿起食盒里配的銀筷,在點心里輕輕翻動。
除了桃花式樣,還有葫蘆,南瓜,都是圓滾滾的,煞是有趣。
“他不下毒,說不定下一點別的,比如忘情藥,絕情藥,失憶藥。”阮陵說著,把小桃花往嘴里放。
安陽驍一把奪過了小桃花丟進盒子里,咣地一下蓋緊了食盒蓋子,“別吃了。”
說不定那白面皮男人真的會在點心里動這些手腳,這些白面男人慣是有心機的,多惡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沒關系,我百毒不侵。”阮陵拉住他的袖子,笑瞇瞇地說道。
“我讓人給你買別的點心。”安陽驍堅持把點心直接丟了出去。
阮陵聽著咣咣的聲響,有些遺憾。那點心看著倒是挺精致的,而且她還沒嘗過西魏國的點心。
“啾啾……”
鳥兒的清啼聲從后窗響了起來。
阮陵看了看安陽驍,伸了個懶腰,走過去看鳥。
“胖啾啾。”她輕撫著鳥兒羽毛,不露聲色地從它的羽下拿出密信,悄然塞進了袖中。
就在這時,大綠蛇突然從床底下游出來,一躍而起,兇猛地撲向小鳥。
“不許吃!”阮陵急了,一把抓住了蛇尾。尖銳的牙已經咬住了鳥兒的腳,它驚得啾啾尖叫,拼拿地撲著翅膀。
像這種能送信的小雀兒,非常難馴養,被它吃了,阮陵拿什么去送信!
“松開,不然我燉了你!”阮陵掐住大蛇的腦袋,惱火地罵道。
一人一蛇一鳥,僵持在了原地。
“它是蛇,捕鳥是本性,你抓它干嗎。”安陽驍走了過來,不解地問道。
“不能吃。”阮陵情急之下,拔下發釵,直接去撬大蛇的牙。在拉扯時,密信從陶阮的袖子里滑落,輕飄飄地飛到了安陽驍的腳邊。
阮陵眼角余光掃到密信,暗暗一驚,趕緊裝成力氣不支的樣子往他身邊倒過去,一腳踩在了密信上。
安陽驍見她倒過來,不免有些好笑,有力的臂膀穩穩撐住她,問道:“你都搶不過這蛇,還想燉它?它要吃鳥,就讓它吃去,你急眉赤眼干什么。”
“不給吃。在我這地盤上,我讓吃才能吃,我不讓吃,就算吃進肚里也得給我吐出來。”阮陵擰眉,悄悄地挪著步子,把密信往柜子底下踢。
“行吧,你說了算。”安陽驍捏住大蛇的下頜,輕輕一用力,大蛇的嘴就松開了。
鳥兒驚恐萬分地撲扇著翅膀,嗖地一下沖上了天空。
安陽驍把大蛇放到一邊,伸手接住了飄下來的羽毛,捏在手指間看著。
“乖寶,這鳥是你養的吧。”他問道。
“不是。”阮陵把密信完全踢進了柜子底下,她看向安陽驍手里那片羽毛,輕聲道:“弱肉強食,越弱越慘,我見不得慘的。”
“你見不得慘的,那蛇就該餓死?”安陽驍問道。這并不像阮陵的作風,除非鳥是她養的,或者為她所用。
“我把你喂給它。”阮陵眼波橫來,冷嗤道:“它最喜歡吃強壯的男人。”
“罷了,再說你又要斗氣,我寧可它來咬我,也不想看到你氣沖沖的瞪我。”安陽驍把羽毛遞給她,低聲問道:“你想到辦法了嗎?我如何出城?”
“今晚你先陪我打會兒馬吊,然后你就走。后天早上大婚你準時趕來就行。”阮陵胸有成竹地說道。至于如何走、如何回的細節,全在密信里,她得先把這男人打發出去再看密信。
“打馬吊,然后我如何走?又如何回?”安陽驍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小爐上煮的茶,給自己倒了一盞。
“打完馬吊就知道了。”阮陵說道。
方笑的存在,她沒打算告訴安陽驍。這是她的底牌!正因為有這張牌,她現在才能行動自如,當日她沒有告訴身邊的任何人看來是對的。如今,她也不會告訴安陽驍。
安陽驍抿了口茶,轉頭看向了窗子。他知道,阮陵有自己的人,他很好奇,這些人平常都以什么身份,躲在哪里。這是小宮主以前的府邸,想必她住在這里也是如魚得水吧。可惜了,他似乎還是沒能完全得到她的信任。不過他不急,如今已進步太多了,假以時日,何愁不能夫唱婦隨。
“對了,你要穿的禮服也到了,試一試?”安陽驍放下茶盞,起身過去開門。和守在門外的熊年低語了幾句,他便大步走開。
“安寧若真是不想嫁,跑了怎么辦?”阮陵問道。
“她不會跑。”安陽驍走回來,淡淡地說道:“她差一點膽量,所以更合適安穩的生活。”
不是每個女子都像阮陵這般膽大包天的,安寧若真有膽,那天在皇宮就直接拒婚了,可她也只堅持了幾句而已。
熊年捧著禮服和頭冠來了。
可是能是皇帝為了彰顯對此次婚嫁的重視,這居然是一身香色暗金紋的蟒衣,飾以云肩,更是繡了四爪金龍。
“王爺,這頭冠,要叫嬤嬤來戴嗎。”熊年把禮服放在桌上,低聲問道。
“不用,本王來。”安陽驍捧起鑲滿珠翠的金冠,淡定地說道:“一頂冠而已,本王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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