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喊冤聲中,燕北夙坐去了旁邊備好的太師椅上,陰暗的營帳內,他狹長雙眸微合,抬手接過月風遞來的茶。
旁邊的碳盆火星映在他冰涼的鬼剎面具上,有一瞬竟不知他唇邊的惑人弧度是笑,還是殺意。
“不知道?月風,繼續。”
“是,主上!”
身邊出了叛徒的事兒,燕北夙早就知曉,背后之人的膽子太肥,除了在他身邊安插奸細,還將手涉足到了南山大營。
這行人太滑溜,逮了許久,這次終于被他發現端倪。
燕北夙瞇眼看著那被月風處罰的幾人。
眼前這些家伙并不是叛徒頭目,僅僅是底下的小跟班,雖然本事不大,嘴巴倒是硬的很,到了現下快丟半條命,都不肯說出他們在軍營中的頭兒是誰。
“說不說!”月風拿著帶著倒刺的長鞭,對著幾人身上就是猛抽而去!
可即便快疼得暈厥,也沒有一人要吐露實情。
“行了月風。”燕北夙半倚著,玉指輕點額頭,眉心不悅皺起,他叫停月風鞭打的動作,話語如夾帶冰晶,沒有一絲半點的感情,“既然什么也不肯說,那就把他們幾個丟去后山吧。”
后山!?
幾人瞬間嚇出一身冷汗,連月風的眸色都是一變。
燕北夙練兵嚴苛誰人不知,只要是軍營重地,聽到他燕王名號的人都會聞風喪膽,且還不僅在于東離境內,其余幾國亦是如此。
除了那些嚴苛的練兵手段外,還有就是,他在軍營后山圈養了不少兇猛野獸,全部都帶著野性!
人被送到那兒去,還有命活?
“燕王殿下,小的是無辜的!”
“月風。”燕北夙皺眉催促。
月風明了,遞給旁側手下幾個眼神,“把人帶出去,記得走營地主道。”
什么?走營地主道,不是就被其他人看到了嗎?
手下們覺得這么不妥,卻不敢多說,當即帶著人下去了。
幾個‘血人’士兵被拖拽出主營帳,行走在主道之上,當即引來了一群人側目。
但其他士兵們皆不敢過多言辭,他們都曉得燕王的脾氣,最多是朝這邊多瞥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眸光。
直到這時,不遠處的練兵場上,一行列隊士兵正在練長戟,其中領頭的那個小將,見此一幕便有些不高興了。
“這算什么?都不知罪名,這些弟兄們就被燕王折磨至此,現下還要丟去后山喂豺狼虎豹!”
“士兵的性命,就這般如同草芥嗎?”
一聽這話,就知道此人是個才調過來的新人。
旁邊的人道,“燕王殿下行事作風向來如此,若不是事出有因,殿下怎會處罰他們?行了,快走吧。”
“哼!早知道燕王是這樣的人,我怎么也不會來南山大營。”他越說越生氣。
像他這樣的想法,大家心里都有,卻只有他,敢真正的說出來。
還有一點就是,燕王手段是殘忍,但卻是用兵之神。
只要是他帶領的戰役,基本無一落敗!
是以即便知道他殘忍狠戾,大家都是當沒看到。
“我們士兵的命也是命,不說清楚緣由,就隨意處置,這讓大家伙如何信服和跟隨!”
“閉嘴!”這時,一道中年男人的厲呵聲突然響起。
眾人一見到他的到來,紛紛改了面色。
“劉副將!”
劉副將是個燕王在南山大營的左右手,威望極高,大家對他都會給幾分面子,都閉上嘴巴。
他看去那個說話的小將,“你是剛從其他營地調派來的沖鋒小將衛鈺吧?聽著,這些的話以后都不許再說了,我若再聽到半個字,下一個被送去后山的人,就是你!”
“還有,我們燕王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誰敢去為犯錯之人求情,那下場只會比那些人更慘百倍。”
“都聽明白了嗎!”劉副將聲音響徹練兵場。
衛鈺咬了咬唇,不敢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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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大營的夜比帝京城要冷。
如今已入了夏,可林中的兵械聲和鐵銹氣息,卻掩過一切燥熱,只剩邊塞般的孤寂寒涼。
夜巡的士兵圍繞著山林游走,練兵場上的沖鋒部隊正在夜跑,大汗揮灑,叫喊陣陣。
月風望了場上幾眼,端著藥來到主營帳。
燕北夙靜立沙陣圖前,“告訴月殺,本王這邊還要再推遲兩日回去,先送她去郡主府。”
突厥來襲,該用兵的時候,身邊又出了叛徒,原本定的今明兩日回京,怕是無望了。
月風點點頭,隨后又忍不住嘆氣,“真是委屈了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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