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362章 登高望月不勝寒
  望月宴結束時,整個上京都不太平了。

  首當其沖便是權貴世家。

  身在富貴之中,誰愿把自己的錢財拿出去?

  哪怕這屬于國難。

  但——

  陳、沈、國公府三家帶頭在先,其余人哪還有話要說?

  而且再聯想到白日里,圣上先后在御書房召見了沈寧、燕云澈,之后又辦這望月宴,只宴請出征北疆的幾人,各家府邸之中城府極深者便都在開始揣測圣意了,懷疑是元和皇帝要這么做的。

  想到這里,哪還有人敢多說什么,只能乖乖地掏荷包,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燕老太君回府的路上,馬車里,祖孫倆思考今日之宴。

  “祖母,方才得到的消息,沈家太平。”

  “既是太平,今日望月宴,又是為何?”燕老太君長嘆了聲,“這圣上的心意,是越來越難揣摩了。”

  燕老太君自不會相信設宴是燕云澈的本意。

  云挽歌沉了沉眸,“或許,此局之關鍵,在北淵王?”

  “哦?”

  “北淵王,或許是大宗師。”

  燕老太君聽得此話,深夜里頗有驚訝之色。

  “從何見得?”

  “臥薪嘗膽,韜光養晦,圣上猜忌之。當初,北淵王天賦異稟,最有可能成為大宗師,先皇高興不已。祖母,我一直在想,北淵王,當真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嗎?大宗師多年神出鬼沒,為何要在沈將軍休夫之后出現。以北淵王年少時的驚才絕艷,他會成為大燕的大宗師,是毫不意外的。如若我們的圣上想到了這一層,設出今日之局,我也不意外。”

  燕老太君聽著孫女的話若有所思。

  以云挽歌的推斷分析,再結合望月樓設宴,倒像是行云流水般順暢。

  “幾成可能?”燕老太君問。

  “六成。”

  燕老太君抿緊了唇,笑了笑,不再多語此事,扯開了話鋒,“今日見到你心心念念的沈將軍,怎么不多說幾句話?”

  “日后生死與共,或生或死,都有的是話說,不急于一朝。”

  云挽歌年紀輕輕卻端的是老氣橫秋,清清冷冷,不似別家閨秀的嬌俏玉嫩,像是藏了心思度日,卻也沒幾分郁氣,只是生人勿近,因那心如難以消融的冰川般。

  ……

  望月樓。

  盛宴當中,只余燕云澈和沈寧二人。

  燕云澈起身,走向她,朝她伸出了手。

  “沈將軍,不妨留下來,多看一些月色。”

  其言下之意,頗為厚顏無恥。

  哪是看月色。

  是讓沈寧多看一看好看的他。

  “盛情難卻,末將便卻之不恭了。”

  沈寧大大方方把手放在了燕云澈的掌心。

  男人溫熱的手,握住了她。

  骨節分明的長指,分別嵌入了她的指縫。

  那溫暖,似是通過她的手,裹挾住了她的心,在這凜冬之日,有些悸動。

  她好奇的是,就算元和皇帝給了解毒丹,也不可能讓燕云澈的霜毒完全解了,燕云澈的手為何會這么的熱。

  沈寧偏頭便看到了一個暖手爐。

  ……竟是用手爐暖熱的。

  他牽著她,步入高樓。

  沈寧看著的背影,朱唇緊抿,目光沉沉。

  這望月樓金碧輝煌,卻有孤寂之氣。

  踽踽獨行的他,在望月樓的三年,想了些什么。

  登高望遠,是高處不勝寒,還是一覽眾生小?

  當沈寧來到望月高樓的窗前,能夠看到荒廢冷寂的鎮北將軍府。

  原來——

  這三年,并未互相依偎過的他們,是一同度日的。

  “阿寧。”

  “過去的三年,我時常在想,未來會不會有一日,你陪我一同登高賞月。”

  “我忍不住想,但我知曉是不可能的。”

  “但我不曾想到,這一天,這么漫長又這么快到來了。”

  “阿寧,你已是我的未婚妻了。”

  燕云澈望著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著在沈寧前往北疆之前,把自己的歹毒心思道出:“阿寧……我曾給顧景南下藥了。”

  “讓他不舉?”

  沈寧反問。

  燕云澈心跳如雷,他用盡力氣卻說不出來什么話,只得點頭。

  有些事,他或許可以隱瞞一輩子,但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不愿欺騙一個如此真心對待自己的女子,作為未婚夫,他需要袒露心扉。

  沈寧抽回了自己的手。

  燕云澈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也跟著空蕩蕩的。

  似有一股涼意浸透鮮血涌滿四肢百骸。

  他的心臟,沉入了低谷。

  這一刻,該來的。

  靠陰謀算計得來的情愛,總歸不夠純粹,玷污了他如白色月光般期望了已久的心上人。

  “阿寧,抱歉,是我不好。”

  燕云澈低聲道。

  沈寧揉了揉手,定定地看著燕云澈,一言不發的冷峻樣子,使得燕云澈默不作聲,倒是任打任罵般,與那狂妄桀驁不可一世的北淵王卻判若兩人。

  至于顧景南不舉之事,沈寧閑暇時略有思忖,猜測過幾分,倒也不算太過于意外。

  她揉完了手,重新塞進了燕云澈的手里。

  燕云澈眸光驟然一亮,如驚喜的煙花絢爛綻放。

  “適才,手酸了,揉揉。”沈寧解釋道。

  燕云澈忙輕柔為她按揉手。

  似覺得自己的手因霜毒冷了,便重新拿出手爐暖了暖,才繼續握住沈寧的手去按揉。

  “你想考驗顧景南?”沈寧問道。

  燕云澈很心虛。

  做賊難免心虛。

  “咳——”

  他干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

  “那若是考驗你,讓你一生如此,你可愿?”沈寧問道。

  道歉不只是說話而已,還需要有心意和行動。

  她不算很介意這些事,但總歸是不光彩的。

  “愿意。”

  燕云澈忙道:“能陪伴阿寧左右,足矣。”

  他笑了。

  溫柔如水。

  與這月光相伴,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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