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400章 京都之亂,意在東境
  “不是說不聽了?”周永順陰陽怪氣地揶揄。

  “哼。”

  陳祿章懶得看他,“天高皇帝遠的,怕什么。”

  周永順笑出了聲。

  這陳祿章一貫如此,雖是個急性子,但也算是心懷社稷。

  “別賣關子了,說吧,說完了還要去守夜。”

  “陳叔親自去守夜?”沈寧詫然地問。

  “那可不,你這個黃毛丫頭來坐鎮,到底有些渙散的。”陳祿章老樣子哼哧哼哧了幾下。

  沈寧笑了笑,“那就勞煩陳叔出山,為沈寧守夜了。”

  陳祿章緊繃著一張臉,但卻如冰雪消融般,眉眼不自覺地染上了笑容。

  沈寧并未立刻說出自己所知的事,而是又等了會兒。

  直到東方寒來到營帳——

  沈寧清了清嗓子,忽略掉梅妃和九皇子的事,將仙藥之事,全盤托出。

  “仙藥?”陳祿章眼皮跳動了下。

  周永順詫然,“沈將軍,你是如何得知的?”

  “抱歉,周叔,此事另有隱情,暫且不能全盤告知,但還請諸位信我。”

  “………”

  營帳內,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師父,挽歌,你們略懂醫道之事,可以看看。”

  沈寧把仙藥拿了出來,還有魏老醫師寫下的藥材詳細。

  離開了皇城,沈寧才能心無旁貸把仙藥拿出來給師父過目。

  李衡陽和云挽歌一道查看。

  陳祿章訝異,沒想到還真有仙藥。

  李衡陽和云挽歌的臉上愈發凝重了。

  “王爺,你查看一下這藥方,藥方還差兩味藥未能求證,其中一種琥珀,和東境有關。”

  東方寒朝沈寧點點頭,就接過了云挽歌遞來的藥方單子。

  他仔細一看,皺眉道:“東境的確盛產琥珀藥,但,琥珀相關我都是過目了的,從未有什么異常。如若沈將軍所言是真,那么,大量的仙藥,就需要大量的琥珀。而且,暫時不知的兩味藥,也是關鍵所在。這仙藥,需要十九種藥材,東境琥珀只是其中之一,可否從其他方面找找線索?”

  云挽歌同意:“這些藥材,都是來自大江南北,比如這味三清草藥,就來自于嶺南,而檀九木屑,盛產于中部地區。”

  “有沒有可能……”沈寧手指輕瞧桌面,沉思片刻,問道:“其中部分藥材,是為了掩人耳目,混淆視聽的?對仙藥大致方向沒有印象呢……?”

  而這,也是方才靈光乍現所想到的。

  沈寧這話,讓云挽歌精神一震。

  “小寧說的對!”

  李衡陽閉上眼睛輕嗅仙藥,重新查看了一番。

  不多時。

  他睜開眼睛看向沈寧,篤定道:“這其中,最少有五種藥材,相互制衡。譬如加入了嶺南的三清草藥,會使得藥性過寒,但中部地區的檀屑,又能中和這種寒性,回歸到原來的起點。”

  也就是說,一盆普通的水,加了點熱水,又加了點冰去中和,回歸到最原始最普通的狀態。

  那顯然就是……掩人耳目了!

  “果然如此!那么,排除掉用來混淆視聽的一些藥材,就是最不可或缺的。”

  “東境琥珀,不可或缺。”李衡陽說完,神色變得萬分沉重了。

  氛圍變得凝固。

  沈寧再問:“剩下兩味藥,師父可有頭緒?”

  “不好說。”

  李衡陽搖搖頭,“血味過濃,藥性過猛。”

  “血……”

  云挽歌手抖了下。

  沈寧眸光一跳。

  倆人幾乎下意識地對視。

  “沈將軍,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北幽城,失蹤少女案,那些少女被叛軍關在地下,就是要用人血喂之……”云挽歌問。

  “是。”沈寧體內血液冰冷,眼眸發紅,“師父,會不會是人血?”

  李衡陽暫時給不出答案。

  “若以人血代入,確實有這個可能,但還不能肯定,需要給我一段時日。”行軍路途,隨身攜帶之物太少了,沒有用來甄別藥材的工具,只能靠個人的能力,故而需要把掌眼甄別的時間延長。

  對于一代宗師而言,若不是滿打滿算的十成,自不會肯定道出。

  現如今,原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給出了錯誤的信息,影響的將會是整個大燕。

  “李宗師。”周永順著急地問:“這東境的琥珀藥,可否是……仙藥的主藥?”

  “是排在第二的主藥。”

  “那第一呢?”

  “第一就是血味性烈暫未查明的那一藥。”

  周永順的腿都軟了。

  陳祿章這會兒似懂非懂腦子有點懵,粗糲的手指揉著眉心的同時不忘說道:“等等,等等,說慢點,我怎么聽得不是很懂?到底怎么個事?”

  “仙藥混淆,意在——東境!”

  沈寧右手攥成拳,“如若我和挽歌所猜不錯的話,若以人血入藥,北疆之戰,陛下根本就不在乎北疆百姓流離失所,也不在乎北疆是否會淪為南岳的土地,因為他意在東境!他要東境琥珀,也要東境人的血。如若事情真是如此,那么,北幽城的罪魁禍首既不是袁步丞,也不是那兵部尚書,更不是死在宮武宴上的前太子,是宮里的那一位。”

  沈寧的雙手止不住地發顫。

  一切順推下來,邏輯是那么的符合。

  幾乎八成可能了。

  剩下兩成,就等過些時日師父李衡陽確定藥材血性相關的成分究竟是不是人血了。

  沈寧心里有種直覺。

  她先前就在想,君尚書袁步丞這些人究竟有多大膽啊。

  敢這么做。

  原來,背后之人不是太子,而是元和帝!

  這樁樁件件的事,都和元和帝有關。

  她就說,為何要讓她帶著三十九軍和兩堂學生去北幽城。

  小胖子父親甄少卿和君尚書這些人,特地把自家孩子送到她麾下,就是為了洗脫嫌疑,就是知道不會出事,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元和皇帝從一開始就要他們死,也就是說,沈寧當初不攻城的話,可能也會走投無路。

  沈寧閉上眼睛,細細思考當初,嘴唇竭力遏制也止不住地顫動,連帶著聲線都啞了顫了,“當初北幽一戰,袁步丞久久不來,說是去剿匪,或許,別有用心,算是制造了不在場的證明。如若他沒有去剿匪,而是在我行軍路上等我回頭,用袁家軍,來屠我五千人軍……時間是足夠的,也是能做到完全不在場的。因為我麾下之人去找他要援軍了,這些都會登記在案,反而會成為他不在場證據之一……”

  好歹毒的心思。

  好陰險好沒有人性的一個局!

  沈寧驀地睜開了血紅含淚的眼睛,對這個王朝之主失望透頂,肅殺之氣凌厲如無端的颶風迸發出去,恨和怒齊齊交纏似要直沖云霄滔天而去!!!

  北幽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之景似還歷歷在目,刺激著沈寧沉穩多時的靈魂。

  如若一心為國為民的小胖子和宋校尉他們知道這背后主謀罪魁禍首是當今的九五之尊,只怕死不瞑目,黃泉路上心更寒了。

  她血紅的眼睛含著淚,如悲怒交加的野獸,憎恨這被蛀蟲腐爛的王朝。

  營帳之中的眾人聽到沈寧的逐字分析和滿腔恨意以及推斷出來的最大可能之真相,心都跟著涼了幾分。

  “怎么會……”陳祿章四肢發寒。

  周永順皺起了眉頭。

  東方寒臉色煞白如紙。

  他是見識過北幽慘烈的。

  他還記得那日率領十萬大軍進入北幽城的時候,看到了何等的壯烈悲慘。

  百姓們,戰士們,年輕的孩子,上下一心,共抵叛軍。

  背后,京都王朝皇權之巔,竟有那樣的一只大手,把他們深埋進地獄,是那樣的無情和冷血。

  沈寧不語,死死地咬著唇。

  這血淋漓的真相,就像是鋼刀一樣扎進血肉之中。

  疼痛之余,麻木了。

  她垂下睫翼,淚水如斷線的珠玉快速往下落。

  淚流不止,滿面都是。

  一身的氣勢與那營帳外的獵獵寒風,凜冽相同。

  云挽歌側目看向了沈寧。

  京都名流,私底下都討論過沈寧的心狠手辣。

  為達目的,不惜做狗腿之人。

  且又從容泰然,仿佛天崩地裂置身于亂世也不會有多余的感情。

  但沈寧有著熾烈的靈魂和炙熱的心。

  她為沈家,為麒麟軍,也為無辜的百姓。

  那是沈家祖傳的將心。

  是大燕的將星。

  為大燕,能屈能伸方是她。

  云挽歌長長地嘆了口氣。

  “北幽,只是個開始。”

  她沉聲說:“或許,背后攢局之人想不到,北幽城的事會被揭發出去。秘密,會永遠地留存在北幽。如若沈將軍和行軍并未攻城,只怕北幽生靈涂炭,不會有一個活口,而那些像豬狗一樣被圈養在地下密室的少女們,也將掩入塵埃,大燕各處的失蹤案,依舊是無人關注,各地州郡,還會發生層出不窮的失蹤之事。”

  “若按照沈將軍所推斷,那么——”

  李衡陽沉聲道:“北疆勢必守不住,可一旦守不住,南岳之軍就是勢不可擋,一路高歌前進,同時,東境混亂,圣上對此也毫不在乎,便說明,他還有后招。他的后招是……”

  “雪女城!”

  陳祿章和周永順幾乎是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倆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心驚肉跳。

  這朝堂時局,帝王之心,險惡無常叫人心有戚戚。

  云挽歌道:“假如,我們這一支軍亡于北軍,到時,便讓麒麟意志瓦解,圣上又得雪女城相助,就能順其自然地除掉麒麟軍和沈家。我們的圣上,許是在與虎謀皮。”

  什么張霽。

  什么段蕓蕓求夫。

  都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罷了。

  雪女城和大燕共煉仙藥,借仙藥培養出所向披靡的無敵之軍,再由此來瓦解武帝國。

  但現在問題是,這些都是按圖索驥的推斷,哪怕有八成的可能,只要沒有百分百勝算,細枝末節的忽視都會造成功虧一簣的失敗。

  而今腹背受敵,且是內憂外亂,這一支北行之軍,于這冰冷的素色天地顯得茫然孤獨。

  “還有一件事。”李衡陽道。

  “師父請講。”

  “還請李軍師明示。”

  李衡陽環顧四周稍稍點頭緩聲道:“如若沈寧所率領的行軍并未攻城,而是撤退,若死在了北幽城外,或許會嫁禍給東境軍。先以沈家,讓東境王鋃鐺入獄,然后順利收下十萬東境軍,后來監察御史宋印蟄伏多年,和君尚書共同謀劃坑害沈家,再以此來剿滅沈家。”

  但這些,都被沈家見招拆招險避了。

  如今仔細想來,心里沒由來就會衍生出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氣。

  沈寧眸光顫動,

  從京都進入北幽城,還經歷了一遭山火。

  這山火,絕非意外。

  定是袁步丞帶著兵馬埋伏在另一條路。

  山火就是為了讓她轉道。

  她不曾轉道,就在北幽城外夾擊行軍,等待沈寧一聲令下,離開北幽。

  這一步步環環相扣的棋,說明了一切。

  “呵——”

  東方寒苦笑出聲,搖搖頭:“這就是我父王誓死效忠的皇帝,我父王在東境鎮守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在上京炊金饌玉,卻還要謀我東境,這帝王之心,真叫人看不懂。”

  他笑著紅了眼,“原以為北幽的冬天夠冷了,沒想到京都的雪更大,更冷。原以為此番出征,醉臥沙場,將死社稷,是為天下而有去無回,沒想到到頭來,興許會是自己人所坑害,步步為營,泣血之棋,是要寒了天下忠義之士的心啊。”

  他驀地站起了身。

  眾人俱都看向了東方寒。

  卻見東方寒面朝沈寧,單膝下跪。

  “還請將軍,助我東境!”

  若以北行之軍去往東境,還來得及。

  但北疆就丟了。

  北疆的百姓就丟了。

  而且想要掩人耳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若元和皇帝意在東境,和雪女城的聯合,自不會毫無關注這支軍隊的行蹤。

  沈寧起身,來到了東方寒的面前,伸出雙手將東方寒扶起,正色沉聲道:“王爺,你先起來,若東境有難,我自不會見死不救,但北疆同樣危險,而今在人耳目之下蜿蜒行軍,更改路程實屬不易,既要瞞著外頭的關注不說,也難以跟將士們一一解釋。故而,需要一個兩全之策。”

  東方寒點了點頭,哽聲道:“只怕,很難有兩全之策。”

  “東境,靠近雪女城。”

  周永順道:“若是內憂外患,腹背夾擊,東境,難了。”

  沈寧沉眸,細細地思考。

  營帳內的其他人,亦都在討論。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被架在火上烤了,翻來覆去都是淪為旁人的盤中餐。

  元和皇帝多年來的精心謀劃,定不會他們一時半會兒就能解開的。

  “如若,北疆止戈,武帝收斂野心,我們的路,會好走許多。”李衡陽嘆道:“小寧……”

  他在提醒沈寧。

  又或者說。

  在給沈寧底氣,讓沈寧把未說出口的話,說出來。

  沈寧心口一痛。

  而后起身,作揖:“還請師父,前往武帝國。”

  李衡陽欣慰一笑。

  他是宗師之境,這里最強的一個人。

  由他去,最合適不過了。

  李衡陽臨危受命,抱拳頷首:“屬下李衡陽,不負元帥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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