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仍在觀望,不愿離去的武者,呆滯在原地,眼前的突變讓他們感到絕望無力。
黑袍人兇焰滔天,如今三大戰力皆隕,黃昏事務所已是名存實亡。
本就因利益才形成的組織,彼此間的羈絆稀薄,更不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試其鋒芒。
在這不可想象的實力差距下,簡直就是螳臂擋車。
徐徹淡淡地俯視著他們,引得在場眾人一陣心悸,如芒在背。
然而他什么也沒說,對這群被上位獵食者操縱的傀儡,只感到可悲。
如果實力足夠強大,又有誰不愿意從棋局中超脫出去,成為棋手呢?
上層無形博弈,往往是需要大量的棋子流血犧牲。
這些獵手就像一件又一件工具,受人驅使,終其一生,游走在生死邊緣,直至某天,不幸地死去。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抖如篩糠時,徐徹并沒有為難他們。
“呼——”
微風拂過,黑袍身影消失。
基地滿目狼籍,有人嚇得六神無主、潰逃而去;
有人富貴險中求,手刃同伙,拼死進入倉庫搜刮物資;
還有人于心不忍、收集著重要資料以及為趙柘收尸;
短短片刻,亂作一團,而徐徹已然離去。
針對三大地下事務所的斬首行動,落下帷幕。
山外,夜空云間,有人御劍而行,罡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
化境宗師的血氣濃郁,遠超淬煉武者,他們被斬殺后,濺起的血液,有不少沾染到徐徹的衣服上,導致血腥味久久不散。
經此一役,他連殺八位宗師,直接把堰鴻城內,地下勢力分庭抗禮,多方割據的局面摧毀。
那幾家強大的事務所,損失慘重,實力更是一落千丈,徹底喪失與武道世家并重的地位。
宗師之間,亦有差距,今夜諸多化境武者之中,最后一人顯然比其他人強上許多。
有著傲骨的武者,不說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至少也是及格線以上。
不過就算如此.......這些新興的地下勢力,還是比枯木酒館強太多了。
白天徐徹觀看賬本之時,獵手36人,武者無一化境,多數是淬煉中后期,術修最高境界也不過是冥悟后期。
在過去百余年的歷史中,的確曾有著數名強大的獵手,駐扎枯木酒館,威壓一方,就連武道世家都要忍讓三分。
只不過后來種種變故、生老病死,他們都隱退了,整體實力大幅度下跌,僅剩河伯一人坐鎮枯木,難免會有力不從心。
今夜法身兩次傳音,一次令他心懷怒意,登門拜訪三大事務所,屠戮首領。
再有一次,法身告知他,在這唇亡齒寒的緊要關頭,僅有六名獵手,來到店內援助。
其余二十九人,除去他之外,無一人抵達,要么執行任務失聯中、要么就是置若罔聞。
對于這種情況,徐徹既不感到意外,也不灰心,說到底,河伯的管制比較寬松,獵手與酒館之間屬于雙向選擇的狀態。
獵手需要做的,只有接受委托——執行完成——提交手續費,這三件事而已,從來都沒有誓死維護酒館這一項。
哪怕是河伯沒有外出,哪怕是日后,在這遲早爆發、不可調和的激戰中。
以河伯的性子,斷然不會召集麾下獵手參與這一戰,反而是會坦然笑之,在沒落的小酒館里,為故人的離去一杯杯敬酒。
直至最后,與自愿留下的獵手,一同廝殺,鎮守酒館。
夜間的風很涼,恍惚間,時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徐徹第一次與河伯見面,當時他稚氣未褪,初入修仙,需要財物購買各種藥材修煉。
在得知枯木酒館的存在后,便虎頭虎腦地闖入這里,向河伯懇求委托。
讓河伯都有點意外,不太敢下發任務,畢竟太過于年輕,實力還偏弱。
老人家擔心的不是任務遭遇挫敗,而是不想看到一名年輕的后生,這般魯莽,不慎在兇險的任務中丟失性命。
河伯就是這種溫和的性格,對待店里的獵手都很友好。
在喋喋不休的扯呼中,那一天,表現得心意已決的徐徹還是說服了河伯,成功拿到了第一個任務委托。
后來依靠智謀,又浴血奮戰,才堪堪完成任務,等他身負重傷回到店內之時,還是河伯為他奉上藥酒,飲用療傷。
往事浮現心頭,不知不覺間,徐徹略有感慨。
他是一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之人,始終覺得,行走人世之間,還是要有著自己的道義與原則,要不然今夜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皓月當空,腳下萬家燈火,徐徹沒有急著回去,而慢慢飛行,與枯木酒館相關的事跡,所有的細節,愈發清晰,他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
“我已誅殺那些勢力的首領,讓他們回去罷。”
在結束戰斗之時,法身便聽到來自本體的傳音。
他望向了店內的六人,平靜地說道:“事情結束了,你們回去罷。”
先前得知入侵者被斬殺后,王老漢、蠻海等人一直沒有離去,要留在這里,想盡一份力,抵擋其他的來襲者。
而法身亦沒有驅逐他們,只要不是鬧事的,他都懶得管,只是靜靜地合上雙目,收斂氣息,如一尊雕像。
過去了半小時,見到代理館主再次發話,王老漢困惑地道:“不需要擔心別的了么?”
“不用。”法身冷漠地道。
“前輩,對方死了這么多人,再次尋仇上門怎么辦。”
面對空郁的擔憂,蠻海皺著眉道:“雙方已是水火不容的局面,我們需要多做準備。”
“我再說一次,事情,結束了,你們自行離去、繼續委托即可,這里有我。”
法身耐著性子說道,聲音有些僵硬。
王老漢神色復雜,最終還是抱拳行禮道:“唉,既然前輩這么說,那我等也放心了。”
法身沒有回應他們,只是閉目不言,他的時間快到,再有半個小時,就要消散了。
蠻海等人也漸漸放下了心,接連起身,行禮告別。
臨走前,唯有長淵笑容苦澀,戰斗結束了那么久,仍是沒有其他獵手前來援助,讓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回首望了一眼沉寂的酒館,長淵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失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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