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只有他們兩個。
程杏話未開口，先甩了陸昭寧一個耳光。
她攢了一夜的氣力。
一耳光下去，陸昭寧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的栽向墻壁。
站穩后，嘴角都破了。
血，流了出來。
“我知道廣哥兒是你害死的。”
程杏不管陸昭寧的臉色有多難堪，抬手打斷她想要反駁的趨勢，自顧自說道，“你花五千萬買兇作踐我，我也知道了。”
她瞥了眼窗外傷心欲絕的孫香云，低聲道，“之前你下毒殺害程榮，我手里有證據，看在奶奶的份上，饒過了你。”
陸昭寧驚疑不定地看著程杏，捂著臉強行辯解道，“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沒做，你別想污蔑我！”
要是真有，程杏那么恨她，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程杏沒理會她的自欺欺人，只繼續道，“張怡利死亡的新聞，你看到了吧？”
陸昭寧眼珠子都瞪大了，驚恐道，“……是，是你做的？”
程杏沒承認，也沒否認。
只靜靜盯著她，一字一頓道，“現在，我是陸家的千金，那些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陸昭寧瑟瑟發抖，強忍著恐懼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程杏眸含譏諷，“你大可再試試那些骯臟的手段，看你的錢多，還是我的錢多，看咱們兩個，誰死的快！”
這話叫陸昭寧徹底啞了火。
她沒錢了。
張怡利那個狗男人，不見兔子不撒鷹，她的錢，昨晚就全轉過去了。
現在的她身無分文，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張怡利被報道成的意外死亡，再聯想到程杏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陸昭寧惶惶不安，陷入了巨大的恐慌里。
她懷疑，程杏已經花錢找人搞她了！
這屋里，陸昭寧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倉皇如喪家之犬，逃了出去。
程杏站在原地，望著她擔驚受怕，驚駭欲絕的背影。
緩緩垂下了頭。
程家的養育之恩，她早已報答完畢。
桃花村，她不會再來。
但她和陸昭寧的賬，卻剛剛開始清算。
用她的方式。
……
回南城的路上。
衛三詢問程杏，是否要她去‘處理’掉陸昭寧。
直接弄死，一勞永逸。
程杏沉默著，搖了搖頭。
她搖下車窗，任由曠野上的風，從臉上刮過。
風急，又冷。
牽扯的皮肉微疼。
衛三不解，“可她害了你那么多次。”
程杏閉著眼，感受著面上的那股刺痛，慢慢道，“衛三，我不是她。”
她不是陸昭寧。
也永遠拒絕成為‘陸昭寧’。
她是有些小心思，卻更牢記自己的堅守，和底線。
錢財、權利，這些外物會開闊程杏的視野，為她增加底氣，卻消磨不掉她的為人。
且，某些口子，一旦開了，誰也無法預料，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衛三一愣。
而后，神色復雜地看著靠窗而坐的程杏。
朝陽初升。
放晴后的天空，蔚藍如洗。
暖陽沒有任何阻礙的，灑在程杏臉上，身上。
將她白皙的肌膚，照耀得近乎透明。
也將她清嫵的容顏，描畫的不似真人。
美的不可方物。
卻也讓人覺得溫暖。
衛三靜靜看了一會兒，下意識朝程杏那邊靠了靠。
她心中，也有了某種明悟。
難怪少爺，會如此喜歡她。
如她這般長年游走在黑暗之中的人，又怎么能忍得住，拒絕這份弱小，卻彌足珍貴的干凈純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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