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垂著頭，仔細解開自己的領帶。
又將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里面略顯蒼白的肌膚。
而后，他撈起后座上的程杏，將她的雙手摟在自己脖子上。
擺弄出一副，兩人正在專注熱吻的模樣。
最后，降下了車窗。
月華如水，燈火如晝。
星辰酒店門口，謝欽剛見完一位跨省而來，研究‘供養’專家。
正待上車，他眼角的余光，卻忽然瞟見了街對面的那輛勞斯萊斯。
如裴承熟知他的車一樣，謝欽自然也記住了裴承的車牌號。
視線下意識挪移了過去，驀地，他身體一震，怔在原地。
半敞開的窗戶里，男女正在熱吻。
男人的臉全露了出來，是裴承無疑。
女人卻只能看到一雙緊緊抱著男人頸子的手臂，和一個小巧的下巴。
不提那熟悉的細白胳膊，以及某人偏愛的淡綠色裙邊。
光是那個下巴，已足以讓謝欽認出她是誰。
程杏。
程杏！
剛答應過他，等他解決完慕容家的婚約，就和他在一起的程杏！
謝欽眸子剎那猩紅，抬腳就想沖過去。
卻見裴承忽然松開人，扭頭朝這邊看來。
璀璨霓虹燈下，他唇色朱紅，溫潤清朗的臉攜著含蓄的情欲。
兩人眸光相觸，一個怒火高熾，一個溫和如水。
裴承望著謝欽驟然變色的臉，心滿意足勾了勾唇，升起了車窗。
“走吧！”
他低聲吩咐趕過來的司機。
“是，老板。”
對方應聲，發動了車子。
而后，那輛勞斯萊斯便無聲滑進了夜色里。
謝欽視線被隔絕的最后一個畫面，是程杏的手臂，從裴承的肩上滑了下來。
他紅著眼站在冷夜里，遏制不住地去想。
程杏和裴承，現在會在做什么？
會不會像曾經的他們一樣，在車后座縱情狂歡？
還是先調情，等她徹底化為春水，再肆意馳騁？
她會像抗拒自己那般抗拒裴承，還是主動迎合……
越想，心口越痛。
連帶著腦仁深處，也再一次炸裂般疼痛起來。
痛到極致，謝欽忍不住粗喘著，彎下了腰。
他單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另一只手死死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可腦子里那股子尖銳痛楚，卻愈演愈烈。
呼嘯冷風，卷起路邊殘留的積雪，打著旋地從謝欽面前刮過。
染過污水的灰色雪花，迎面撲了他一身。
有些黏在謝欽的西褲上，有些落在了鞋面上，不過片刻，那些雪花就被人體的溫度融化成灰色的水。
洇濕了黑色整潔的西褲。
斑駁了锃亮干凈的皮鞋。
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散發著腥臭氣味。
丑陋，而令人惡心。
……
勞斯萊斯剛走到長寧路的盡頭——星辰酒店門前的那條路。
還沒來得及拐個彎。
裴承就收到了手下的電話。
“老板，咱們的貨，被海關扣下了……”
裴承眉梢挑起，頗有些意外。
謝欽這次，出手的也太快了。
他不緊不慢取出自己的手機，給陸昭言打了個電話。
“昭言，阿杏晚上睡在我這邊，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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