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然是出言威脅，可是林震卻好像是抓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有些事情有些話，他是早就已經做好這輩子都爛到肚子里面的準備的，可是生死面前，只要能活，什么真相和秘密他其實都是愿意說的。
更何況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了。
“為父我都是將死之人了，有些事情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分別？”林震的言語中帶著絲絲的涼意，“比如說出來徒增煩惱，倒不如將有些真相帶到黃泉底下來得好。”
聽起來是林震已經看破紅塵一般，可是話里話外都是紅果裸的威脅。
他就是在威脅林素然給他一個準話呢。
一個讓他活命的準話。
“你！”
林素然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壞了，他沒想到林震會這么不要臉，竟然到最后了還用她亡母的死因當做自己活命的籌碼。
可是沒有辦法，這件事她就是要搞清楚，不止是為了這個時代的林素然，更是為了她自己。
她已經不能再接受自己的父母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看見林素然惱怒的樣子，林震甚至還得意的笑了笑，“怎么樣，考慮清楚了嗎？”
林素然一把松開林震的頭發，只能暫時妥協，“說吧，本王妃可以保證，只要你將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可以保你不死。”
林震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只要能活著，他什么都可以豁得出去。
“但愿王妃娘娘金口玉言，不會反悔。”林震再次說道。
“你放心，若本王妃絕不反悔。”林素然認真的說道。
林震長舒一口氣，得到林素然這樣的承諾，他也終于再也沒有什么顧慮了，其實有些事情這些年壓在他的心頭上，他也當真是累得很。
“其實你的生母江氏的確不是死于肺癆。”林震緩緩的開口說道。
她就知道！
林素然懂醫術，有醫學常識，柳夫人在江婉死之前沒多久才見過她，一個身患肺癆的人怎么可能一點異常都沒有？
唯一的解釋就是死因并非如此。
林震說話慢吞吞的，但是林素然卻很心急，她是太想要知道真相了，以至于自己開始直接質問起來，“說，我的母親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病故而偽裝成病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殺，殺死江婉的人不是鄒氏的話，那么最大的嫌疑就是林震了。
畢竟當時林震瘋狂納妾，江氏雖然身居正妻，但是并不得寵愛，所以夫妻雙方因此發生爭執而產生殺死對方的行為，是最常見的動機。
"不是我，我沒有害死她的理由。"林震直接否認道。
不是他？
“林大人，你最好不要說謊，否則本王妃剛剛說過的話全都可以收回。”林素然也威脅道。
“我絕無半句虛言，你母親和我并無任何的矛盾，我為何要殺害她？”林震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沒有半分矛盾？
林素然就更蒙了。
林震那樣納妾，按照林如萱的說法，甚至是按照林如萱的說法，她的亡母甚至還對其他男子心有所屬。
如此，怎會沒有矛盾？
“那我母親到底是怎么死的？”林素然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她現在就要知道答案。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林震忽然變得有些傷感，“你的母親……其實是自殺。”
自殺？
什么！
林素然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是個偵探，推理能力是一流的，在她的心中早就推斷無數種江婉死亡的原因，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自殺。
“她為何自殺？”林素然不自覺睜大了眼睛。
總要有個原因吧，一個大活人，和夫君沒有矛盾，生活的還不錯，突然有一天就自殺了？
甚至是她還有一個女兒？
“我……不知道。”林震深吸一口氣，似乎提起江婉自殺的事情，他的內心也泛起一絲傷感。
如果江婉沒死的話，或許現在的她依舊是她的正妻。
“林震！”林素然直接指名道姓的質問道，“你覺得你編出這個謊話了就能蒙騙過去嗎？”
她是真的憤怒了，因為邏輯告訴林素然，江婉自殺根本就說不通，因為她幾乎沒有自殺的理由，總不至于是很牽強的說她是因為傷心欲絕所以自殺的吧？
“我沒有說謊，你的母親千真萬確是自殺的！”林震堅持的辯駁道，“我還清楚的記得，你母親服毒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就守在她旁邊，她告訴我讓我照顧好你……后來我害怕她自殺的事情傳出去引起非議，所以才謊稱是肺癆。”
“我再問最后一遍……原因！”
林素然幾乎已經走到窮途末路，想要搞清楚江婉自殺的真相，那么林震是唯一的突破口。
“就算你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細節……在那之前一定還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對不對？”
林震緊皺著眉頭努力的回想著，良久，他忽然抬起頭看向林素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關鍵的線索一般。
“在她自殺之前她曾經跟我說過……”林震情緒微微有些激動。
“她說……那些人就快找到她了，所以她必須要找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才行……她說她被發現了不要緊，可若是素然也一起被發現了……”
這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又是誰？
“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要找到她了，還有她一個女人要躲到哪里去，現在想來……那就是她躲起來的方式啊。”
林素然的大腦只感覺死機一般，最開始的時候她只覺得林素然亡母的死是一件很簡單的內院的事情，可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變得越來越復雜，甚至有點匪夷所思起來。
而且若林震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江婉自殺其實某種意義上就是為了保護她……
所以是她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這江婉，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來歷？
林素然沒有問林震，因為當初在林府甚至是在八王府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止一次派人去調查過了，得到的結果是一致的。
那就是壓根找不到關于江婉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她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驚鴻一瞥然后便又匆匆消失一般。
甚至連江婉手握的巨額的財富都找不到任何的來源，她從未經商，更沒有遺產繼承，那么這些錢財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林素然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的發痛，她面對過無數棘手的案子，可是第一次遇到讓自己連思路都捋不清的，尤其是這還是關系到她母親死因的案子。
老天爺……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前世今生，總要留下這樣的遺憾給她……
林素然的手緊扣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她抬起頭重新審視面前的這個男人，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最后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