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皇甫歆月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甚至臉頰上還有一條十分明顯的傷疤。
若非林素然親眼所見，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現在的皇甫歆月哪里還有從前驕傲的樣子。
之前她的一雙眸子還算是充滿活力，現在就只剩下怨恨和狠毒。
一看見皇甫歆月這個樣子，榮華公主就幾乎控制不住情緒。
這可是她的掌上明珠啊，長這么大連磕到碰到都沒有過，如今卻遭受了這么大的苦楚。
“月兒啊…你怎么來了啊…”榮華公主連聲音都在顫抖。
“為娘不是交代過你要好好休息嗎？你的事情自有為娘做主…”
皇后也是才看見皇甫歆月，雖然她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但還是著實被皇甫歆月的樣子嚇了一跳。
于是她做出一副關心和驚慌的樣子來，問道。
“月兒，你怎么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
榮華公主咬著牙，惡狠狠的瞪了林素然一眼，然后帶著哭腔說道。
“月兒在那冰冷的河水中整整浸泡了一天一夜，連宮里的太醫都說…她的腿只怕是…”
只怕是廢了。
說完榮華公主就哭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慘。
而皇甫歆月卻沒有什么反應，從她蘇醒之后知道自己的腿廢了之后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事到如今，她早已經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了。
她現在心里想的，自己要做的就只有報仇罷了！
哭著哭著，榮華公主榮華公主的一雙眼睛忽然變得無比猙獰。
“是你，就是你！”
她瘋狂的怒吼著，恨不得當場殺了林素然一般。
“都是你，月兒現在這樣，全都是你干的！”
林素然看著她，依舊平靜。
“侯夫人這是從何說起，我也是才得知郡主的的遭遇，如何能是我干的？”林素然淡淡的說道。
都到這時候了，皇甫歆月都親自來了，她竟然還不承認。
這臉皮是要有多厚！
“你說！”榮華公主忽然伸手指向跟在皇甫歆月身邊的玲瓏。
玲瓏倏地就跪到了地上，始終低著頭，有些害怕的說道。
“那天晚上在長公主府…郡主和八王妃娘娘稍微發生了一些誤會…再后來離開公主府的時候，郡主說想一個人走走，我們就沒跟著，誰知…沒多久郡主就出事了。”
“這說了半天，聽起來也沒和八王妃有什么關系？”
皇后再次開口詢問，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嚴厲。
“就算是有些誤會也是說明不了什么，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否則污蔑王妃你知道是什么罪名！”
林素然抬起眼皮看了皇后一眼，卻是沒說話。
“奴婢斷然不敢污蔑王妃娘娘！”玲瓏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是郡主離開之后奴婢實在不放心…所以便悄悄的跟了一段…可誰成想也剛好看到八王妃一個人出行…而且兩人的方向也是一樣的。”
玲瓏剛一說完，榮華公主就又咆哮起來。
“天下哪里有這種巧合！我家月兒醉酒獨自散步，難道八王妃你難道也要說自己是醉酒去散步嗎！”
“一定是你知道了月兒是一個人，所以就故意尾隨她，趁機將她推入河中的！”
林素然的思路很清晰，“侯夫人，我二人不過剛好同時獨自出行，又同時去了相同的方向，僅憑這些，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你又如何能斷定是我做的呢？”
“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是誰！”可榮華公主此刻就像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一般。
“你嫉妒我家月兒，所以才痛下狠手！”
林素然差點沒笑出聲，片刻都沒有猶豫就反問道。
“那侯夫人說說看。本王妃嫉妒郡主什么？”
榮華公主愣在那里，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是啊，嫉妒什么呢？
論長相，林素然勝。
論地位，還是林素然勝。
根本就沒有嫉妒的理由啊。
“就是你懷恨在心，實話告訴你，定遠侯府已經找到了目擊證人看到你那晚曾經出現在穎河邊上！”榮華公主又說道。
目擊證人？
林素然的心臟猛地咯噔一下。
若只是看見她也就罷了，若是看見她和李睿淵可就說不清楚了。
于是林素然試探性的問道，“榮華公主，本王妃可未曾去過什么穎河啊。”
“你放屁！”
榮華公主這會連臟話都蹦出來了，“那人分明看見你一個人在七孔橋附近走了好一會！”
林素然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那人并未看到別的。
既然這樣就沒有關系了。
“就算本王妃去過七孔橋也還是同剛剛一樣不能證明什么，除非你有證據。”
林素然毫不客氣的說道。
她根本就沒有做那些事情，也不會去做那么無聊的事情，就算真做了更不會用這么低級的手段。
她是個偵探，自然知道就算不自證清白，只要沒證據，對方也不會拿她如何。
然而就在這時大殿中一直沉默不語的皇甫歆月忽然開口。
“我就是證據！”
所有人齊刷刷回過頭，目光都落在皇甫歆月的身上。
皇甫歆月死死地盯著林素然，憤怒的說道。
“那天晚上本郡主是被一個黑衣人推下穎河的，雖然沒有看清楚容貌，可是她的身手很好，身材幾乎和你一模一樣，不是你還能是誰！”
“說起身手這件事來，本宮倒是想起八王妃好像是會些身手的？”皇后冷不防的說道。
林素然看著皇后，只覺得當時沒有發現皇后的真面目來。
平時她會身手這件事都是很刻意的隱藏著，不曾被其它人發現，只有當時賢妃逼宮的時候，林素然為了自救也是為了救她們，表現出來一點。
而皇后也就是那個時候知道她有些身手的。
沒想到現在卻被她用來坐實自己罪名的證據。
還真是諷刺。
“林素然，你還不承認是你！”榮華公主怒意滔天，一聽皇后這么說，就更加肯定林素然就是兇手。
可林素然卻毫不畏懼，“就算是本王妃有一些身手不并不能算是證據。”
“八王妃，都到現在了你竟然還在這里狡辯。”皇甫歆月的聲音帶著殺氣，“就算是穿了夜行衣，可是本郡主一眼就能認出那是你來！”
其實皇甫歆月壓根就知道那天推她入潁河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林素然。
當時她看見林素然在七孔橋的旁邊的柳樹下，皇甫歆月就是為了去推她下去所以才沿著河邊過去的。
就算林素然又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跑過來甚至換上夜行衣。
而且那黑衣人的身材和林素然也并不相像，唯一相同的就都是女人罷了。
可是皇甫歆月恨極了林素然，她受了這么大的罪，她的下半生或許都會在輪椅上度過，還有她臉上的這道疤痕，還有李睿淵……
從前李睿淵都不喜歡她，如今她這個樣子，李睿淵只怕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了。
她絕對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變成這樣，她既然受到了這么大的傷害，也一定要拉個墊背的才行。
林素然，要怪就怪的那天晚上這么乖，竟然還真來赴約了！
而且若非是為了害你，我又如何會變成這樣？
其實皇甫歆月大可以直接就說是林素然推的，只是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他人看見她并不知道，萬一找到其他認證，她誣陷王妃可是死罪。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事實去掩蓋謊言，就算到時候有人證了，她大可以說就是一場誤會罷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模棱兩可的證詞，也一樣能給林素然好看！
聽著皇甫歆月的話，林素然心下不好，雖然皇甫歆月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是她的話卻足以說明林素然有很大的是兇手的可能性。
林素然正要再次解釋，皇后卻忽然再次開口。
“如今這件事有這么多的認證，為了給定遠侯府一個說法，就只能先委屈八王妃你一下了，來人！”
來人？
一聽見這兩個字，榮華公主幾乎是跳了起來，“你們沒有聽見皇后娘娘的話嗎，還不來人趕緊把這個罪犯給抓起來！”
林素然非常憤怒，看著朝著她走來的侍衛，便怒斥道，“本王妃還沒有解釋呢，你們更沒有清楚的證據，憑什么抓我！”
林素然看向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
說到底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就算哪怕是想要殺了她，也沒有這個能力，說到底還是皇后。
是皇后想要治她的罪！
皇后身為六宮之主，多年來穩居后位，有的是手腕，她自然不會看不出這件事有多么的蹊蹺，也不會看不出皇甫歆月就算說了這么多還是沒有最關鍵的證據。
可即便如此，她還要抓她，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說到底之前林素然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得罪完了呂家，那么作為呂家背后的齊家的代言人的皇后，更是示林素然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原以為自己為八王妃送去了一個禍害，卻萬萬沒想到竟然給八王妃送去了一個幫手。
那么，她就不能留了。
所以定遠侯府的事情，皇后要做的就是順水推舟罷了。
否則光憑一個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她身為皇后怎么可能賣這個面子，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
“皇后娘娘都發話了，你難道想要抗旨不成！”榮華公主的那張臉很難看，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林素然先抓起來再說。
一說到抗旨，幾個侍衛也不敢站著不動了，連忙就走過來一把拉扯住林素然的胳膊。
林素然沒有反抗，這個時候反抗她就是罪加一等，榮華公主她們就等著找她的錯處呢。
“皇后娘娘治理六宮也應當公平公平正，讓人心服口服才行！”林素然只是死死的盯著皇后，盡可能的冷靜的說道。
皇后忽然冷冷的說道，“既然八王妃要公平公正，那么本宮就給你個機會，你現在若能自證清白的話，本宮現在就放了你！”
自證清白沒有問題，她林素然可是有人證的。
可是偏偏……
這個人證是不能說的人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