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老牛伸出后腿，撓了撓屁股。
李平安喝著茶水，細細聽著。
死了。
好在倒不是整個部族的人死了。
李平安早就有所預料，將碗里的茶水喝光。
隨后把茶碗放下。
貓兒抱著布球已經睡熟了。
李平安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
“走吧。”
“哞~”
..........
王府。
時間還不算是太晚，王府還亮著燈火。
“咚咚~”
李平安仍舊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這一次，來開門的人仍舊是白天的精壯漢子。
漢子見了李平安，微微皺眉。
“足下？”
“勞煩通報一下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已經睡下了，足下若是拜訪還等明日吧。”
“我便在這兒等他。”
精壯漢子眉頭皺的更緊，“容在下前去稟報。”
不一會兒，漢子再次返回。
引著李平安進去。
仍舊是白天來時的位置，仍舊是白天時喝的茶。
王謝捏著兩顆核桃，在主位上落座。
“沒曾想李先生這么快便又來了。”
李平安臉上卻沒了笑意，“足下背后勢力通天，在福地中修行，無緣無故地殺一些蠻人作甚？”
王謝道：“是在下的疏忽，沒曾想那些蠻人當中竟有先生的朋友。
一切的損失，在下都愿意賠償，便當作是謝罪了。”
“足下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王謝淡淡一笑，“先生說笑了，左右不過是一些蠻人罷了。
先生不會因為這幾個蠻人，便要在下償命吧？”
李平安沉默以對。
王謝便又是一笑，“看樣子先生真有此意，傳言先生雖是修士。
卻跟江湖俠客一般，為人俠肝義膽。
言必行，行必果，已諾必誠。
恩仇三更報，談笑一言決........
有此一事，果然名不虛傳。”
說到這兒王謝頓了頓，繼續說道。
“先生在騰沖城墻頭斬殺妖圣，威名遠揚。
又與佛道釋，蜀山幾家淵源頗深。
在下身后家族勢力雖然盤根錯節，卻是遠遠不如李先生的背后勢力。
若是先生真要因為蠻人把在下殺了，先生動手便是。”
“......足下是個聰明人，只是既已這般，卻又何苦為難那些對您來說完全構不成威脅的蠻人。”
王謝站起身，“李先生剛才問為什么，如果先生不想立刻殺了在下。
在下愿意帶先生，在這小鎮上轉一轉如何？”
李平安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跟著起身。
離開王府，王謝便一路前行。
李平安也不擔心對方跟自己耍什么陰謀詭計。
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
“先生可會魂游大法？”
“魂游？”李平安搖了搖頭，“在下不會。”
這些神奇的法術，他是不會的。
因著天罰之體的緣故，他借著俠客筆。
以及白玉京，只能施展一些普通的小法術。
王謝便摸出一粒丹丸，“這丹丸可助先生魂魄出體。”
李平安看了一眼，便為自己服下。
只是片刻后，腳尖輕輕一點。
身子便飄了起來。
魂魄離體。
老牛站在他的肉身旁邊，倒也不擔心有人趁機對自己的肉身下手。
李平安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倒是沒什么特殊的感覺。
王謝看著李平安的魂魄，忍不住嘖了一聲。
魂魄離體，魂魄亦會變得脆弱。
只是瞧著李平安的魂魄，望而生畏。
“請隨我來。”
李平安隨著王謝來到一戶人家。
屋內是兩個老頭。
李平安記得白天在船上的時候，見過其中一人。
左邊那老頭拿出一個封存的罐子。
伸手將罐子口取下來。
從里面拿出一團類似面筋一樣的東西。
仔細看，才發現這面筋上。
有人的五官、四肢、身體。
但卻不是人樣，而是被詭異的扭曲拉長，變了形狀。
老人將那東西放進嘴中，咀嚼了起來。
李平安的心湖之中傳來了王謝的聲音。
“這是一種秘法，將蠻人的魂魄封在其中。
因為蠻人魂魄堅毅，用此法熬制。
便像是牛肉一般勁道，十分美味。
對于修士來說大補，許多修士都喜好這一口。
更喜歡用這種手段來滋補幼童........”
王謝語氣淡然地說著。
“先生若是有興趣，我還可以帶先生去這小鎮的地下世界轉一轉。”
...........
陰陽顛倒。
如果說小鎮是陽，那么這里毫無疑問便屬陰。
小鎮中心，白日所見的那棵巨大的桂花樹。
那棵蘊有機緣之氣的神奇之樹，根須蔓延。
再往下....再往下....一直往下。
便是李平安如今所見之景。
骸骨無數。
四肢、內臟，半邊帶著血肉的后腦…...
一雙雙手高高伸起，似是要拼命地向上尋求活路。
再往下仍舊是無邊的黑暗，能夠想象會是一番什么場景。
便像是一道被蠻人尸體填滿的深淵。
李平安雙手負在身后，沉默不語。
王謝淡淡道：“其實什么洞天福地能架得住這么多股勢力，這么多人千年來不斷地啃噬。
即便是擎天之山，日日月月，怕也要被夷為平地了。
無非便是這下面鋪著累累白骨.......
以整個東部雪原的生機，換取這安寧的小鎮罷了。”
王謝繼續在前面走著，侃侃而談。
“比起他們的罪孽，王某人我的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先生真要為此事殺王某人，王某人伏誅便是。
只是有一言想要問先生，不知先生能否解答。”
“若是一人作不可饒恕之惡如何？”
“殺之。”
“那若是一群人呢？”
王謝以手指天。
“此地乃是各方勢力共同營造的局面，換一句話說也是各方權衡利弊，默許了這所作所為。
我知曉李先生修為深不可測。
只是這一次........先生可還要堅持自己心中所想。”
李平安平靜道：“是的，既是白骨鑄就之地，毀了也無妨。”
王謝道：“好魄力！但愿先生真的能夠做到。
在下九泉之下，靜候先生佳音。”
身影交錯而過。
李平安離開這骸骨遍地的陰暗角落。
王謝閉上眼睛，盤腿而坐。
魂魄逐漸消散于天地。
.......
嗯？
看著眼前寫著王字的供奉符消散。
五方掌管之一的涂山雅微微一怔。
王家出變故了！？
小鎮的大圖之上，一團亮光驟然出現。
是有人攀升境界，故意在破壞小鎮內的規矩。
何人竟如此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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