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是江岑,小聲議論的幾人連忙搖頭:“咳,沒什么……”

  江岑拉了把椅子坐下,“怎么,聊八卦不帶我啊?”

  “……”

  雖然都是總裁辦的人,但江岑是傅輕宴的特助,是跟他穿一條褲子的人。

  有些話,他們不敢當著江岑的面說。

  江岑把椅子拉近些,“大家都是同事,別這么見外。”

  見江岑鐵了心要聽八卦,秘書遲疑道:“昨晚我們幾個加班,聽到傅總辦公室里有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

  “對,就是那種很嬌滴滴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聽錯了,直到看見那個女人的影子。”

  江岑原本是來套話的,沒想到有點上頭,連忙問:“然后呢,影子長什么樣?”

  “長發,很長很長,穿的什么看不清,反正肯定不是咱們公司的員工。”

  另一個同事也道:“我問了,咱們公司沒有那么長頭發的女人,估計是外面來的。”

  “有沒有可能是客戶什么的?”

  “客戶怎么會發出那種聲音?”秘書的表情一言難盡,“我們都知道傅總訂婚了,所以覺得他大晚上把女人叫到辦公室的行為不太好……”

  江岑這下終于明白他們在議論什么了。

  原來是懷疑傅輕宴背著南星偷吃。

  “我們見過傅太太,她是個挺好的人,傅總在外面這樣,她要是知道了該多難過?”

  “江岑,你是傅總的特助,要不你旁敲側擊地跟他說一聲呢?至少讓他別在公司玩那么過火。”

  “我們也是為傅太太著想……”

  女同事們在這種事上總是很容易共情,話里話外都在罵傅輕宴渣男。

  但江岑卻覺得奇怪。

  他跟傅輕宴共事這么久,對他的性格再了解不過。

  且不提他對女色不感興趣。

  就算真想偷吃,也不會在公司吧?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

  打探完情報的江岑返回總裁辦公室,把他聽到的八卦告訴傅輕宴。

  和想象中一樣,傅輕宴眉頭一皺:“什么女人,我怎么沒印象?”

  他昨晚確實在公司加班了,但一直是一個人。

  根本沒有女人在他辦公室里。

  “但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還說那女人頭發很長,還發出奇怪的聲音……”江岑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話聽著怎么不像形容人?

  傅輕宴也意識到不對,和江岑交換目光。

  緊接著,想起昨晚南星提醒他最近會有爛桃花的事。

  他以為爛桃花是人。

  難道不是?

  “傅總,要不要請南星小姐過來看看?”

  明明是大白天,江岑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記得南星說過,傅氏集團靈氣很足,是一塊風水寶地。

  能在這種地方作祟的東西,肯定不是善類。

  誰知,傅輕宴搖了搖頭,“她有很多事要忙,就別麻煩她了,我戴著她送的玉佩,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見傅輕宴不想麻煩南星,江岑也沒勉強,只道:“那今晚您就不要加班了。”

  “知道了。”

  ……

  整整一下午傅輕宴都不在狀態。

  腦袋里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昏昏沉沉的。

  他推掉會議,打算在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

  不料剛閉上雙眼,就感覺有人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溫熱的氣流打在耳廓,酥酥麻麻。

  傅輕宴皺了皺眉。

  想睜眼,卻感覺眼皮有千斤重,怎么都睜不開。

  就在他準備借著這股困勁兒繼續睡下去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雙冰冷的手纏上他的脖子。

  與此同時,鼻腔涌入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阿宴……”

  那東西輕輕叫他的名字。

  傅輕宴終于意識到不對。

  他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卻無濟于事。

  女人的雙手游走到他的腰腹處。

  正欲解開皮帶,傅輕宴只覺得胸前的玉佩溫度陡然升高,狠狠燙了他一下。

  在疼痛的作用下,他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睜開雙眼。

  辦公室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如果不是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魚腥味,傅輕宴甚至會懷疑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他連忙掏出玉佩,發現滾燙的溫度還未消散。

  看來不是夢。

  剛才確實有東西纏上他了。

  ……

  此時,傅氏集團樓下。

  南星坐電梯來到頂樓。

  總裁辦的人看到南星紛紛向她問好,等她走遠后忍不住議論起來。

  “你們有誰把昨晚的事透露出去了嗎?”

  “沒有吧,這種事是誰敢往外說?”

  “那傅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經過昨晚“傅總夜會美女”一事,員工們一致認為南星是來找傅輕宴興師問罪的。

  “傅總也真是的,在哪偷吃不行,非在公司,公司人多眼雜,傳出去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我比較好奇的是,傅太太自己也在外面和男人玩,她還管傅總這么嚴嗎?”

  “你說祁少爺啊?他們應該只是朋友吧……”

  南星穿過走廊來到總裁辦公室。

  推開門的瞬間,剛好看到傅輕宴把掌心里的藥片往嘴里倒。

  她快步上前抓住傅輕宴的手腕,“吃這個沒用,你是因為被臟東西纏上了才不舒服的。”

  傅輕宴默默把手放下。

  剛才一覺醒來他感覺腦袋很疼,想著一會兒還要開會,就打算吃個止疼片。

  沒想到南星忽然來了。

  傅輕宴看向尾隨其后的江岑,嘆了口氣:“不是跟你說了,不用讓她過來?”

  “我自己要來的,你別怪江岑。”

  南星說完在辦公室里環視一圈。

  剛才她進來就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按理說這里的風水這么好,就算有邪祟路過也不能真的對他做什么。

  何況傅輕宴又是氣運之子,更不至于被纏上。

  南星掏出一張符紙,雙手結印拋向空中。

  符紙搖搖晃晃飄向一扇門前。

  “這里面是什么,可以進去看看嗎?”南星問。

  “當然可以。”傅輕宴道,“不過里面就是個衣帽間,沒什么特別的。”

  南星推開門走進去。

  衣帽間不大,衣柜上放著傅輕宴的衣服,飾品之類的。

  衣柜旁邊有一個單人沙發,上面倚著一個畫框,包裝完好,還沒拆封。

  從南星的角度來看,那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畫框。

  因為畫框周圍縈繞著濃濃的黑氣,明顯是有什么東西藏在里面。

  符紙也有自己的想法,徑直飄過去貼在畫框上,短短幾秒便燒成灰燼。

  “這……”

  江岑被符紙的變化嚇到了。

  南星上前拿起畫框,撕掉上面的包裝紙。

  下一秒,一幅詭異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畫上是一條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魚,身材妖嬈,長發飄飄。

  奇怪的是,她身后的海竟然是紅色的。

  南星眸光微沉,伸手在紅色顏料上輕輕捻了一下,旋即湊到鼻尖。

  緊接著,眉頭擰緊。

  “這畫是有問題嗎?”傅輕宴問。

  南星不置可否,“這幅畫里有畫靈,并且和主人結了血契。”

  “血契?”

  “許愿者用自己血供奉這幅畫七七四十九天,畫靈就會蘇醒,幫她實現一個愿望。”

  “這些紅色顏料之所以看著奇怪,是因為里面混入了鮮血。”

  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一滴血。

  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怎么會這樣?”江岑一臉震驚,“這幅畫是祁小姐送的,難道上面的血也是她的?”

  “祁小姐?”南星微怔,“你是說,祁寶兒?”

  “對……”

  江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兩人。

  他說這幅畫是祁寶兒專門送給傅輕宴的,那天讓助理親自送過來。

  他當時也沒多想,隨手把畫放在了這里。

  再然后就是昨天晚上,辦公室里有女人出沒,員工們都懷疑傅輕宴出軌了。

  “我要是早知道這幅畫有問題,肯定不會放在您辦公室……”

  “不用自責,這事跟你沒關系。”傅輕宴道,“重要的是祁寶兒到底想對我做什么。”

  如果畫上的血真的是祁寶兒的,就說明她是和畫靈結下血契的人。

  她把畫送給他,是想實現什么愿望?

  “我知道了。”南星驀地開口。

  “知道什么?”

  “她喜歡你,想追你,所以借畫靈之手蠱惑你的心智。”

  南星說完,傅輕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祁寶兒對他有好感其實他早有察覺,只因對方沒有進一步舉動便沒把這事放到臺面上。

  當然,也是顧及著兩家的顏面。

  祁家畢竟是大戶人家,祁寶兒覬覦他的事一旦傳出去,勢必會被外人議論。

  只是沒想到,他為祁家著想,祁寶兒卻暗中對他使這種陰招。

  “你說畫靈能蠱惑心智,難道我被蠱惑之后就會喜歡上祁寶兒?”

  “這要看你本人的意志力,以及畫靈自身的能力。”南星解釋,“不過畫靈往往不會在乎蠱惑人心的后果,他們會不遺余力完成主人的心愿,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源源不斷獲得能量,延長從畫中掙脫的時間。”

  怪不得昨晚她發現傅輕宴有被爛桃花糾纏的跡象。

  如果他真的被畫靈蠱惑,就算短時間內沒有移情祁寶兒,也會變得優柔寡斷,給祁寶兒可乘之機。

  傅輕宴臉色愈發陰沉。

  他對江岑道:“去給祁小姐打電話,就說我要找她。”

  頓了頓,又補充:“不要提這幅畫的事。”

  “是……”

  ……

  此時,祁寶兒正在和尚婧做美甲。

  尚婧已經做完了,祁寶兒還差一只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祁寶兒對尚婧道:“阿婧,幫我接一下,我騰不開手。”

  尚婧點點頭,接起電話。

  幾秒后,驚訝地睜大雙眼。

  “好,好,我幫你轉告她。”

  看到尚婧的表情,祁寶兒奇怪地問:“誰呀?”

  “江岑,傅三少的助理!”尚婧道,“他說傅輕宴找你,讓你一會兒過去一趟。”

  “什么?”祁寶兒睜大雙眼,“他真這么說了?”

  “騙你干什么?”尚婧把手機放到桌上,“我早說了,你是祁家大小姐,傅輕宴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看,至于他那個未婚妻,跟你比起來什么也不是。”

  饒是尚婧這么說,祁寶兒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她可是連傅輕宴的微信都沒加過。

  難道畫靈的威力真這么大,才送出去兩天就得到反饋了?

  祁寶兒這么想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來,但面上還是道:“你夸我就夸我,拉踩南星干什么?她人其實還不錯……”

  “拜托,她是你的情敵,你怎么還幫情敵說話?”尚婧一臉無語,“要不是你長得漂亮又有才華,我都懷疑你這傻白甜的腦子不是她的對手。”

  祁寶兒佯裝不開心,“誰傻白甜了,我才不傻呢。”

  “好好好,你不傻。”尚婧笑開,“等做完美甲你趕緊去傅氏,傅輕宴這個時間找你,肯定是想下班之后跟你來一場浪漫約會,到時候你就把握時機,和他生米煮成熟飯。”

  祁寶兒耳根一紅,“阿婧你胡說什么呢,我跟他都不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呀,他要是對你沒意思怎么會約你?再說了,你條件這么好,本來就跟他門當戶對,三少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

  祁寶兒做完美甲便直奔傅氏集團。

  她踩著高跟鞋來到前臺。

  “你好,我找傅輕宴。”

  前臺還沒開口,身后便傳來江岑的聲音。

  “祁小姐跟我來吧。”

  祁寶兒一轉身就看到江岑站在身后,頓時揚起笑容:“江特助,好久不見。”

  江岑微微頷首,臉上沒什么表情。

  祁寶兒卻沒有察覺到異樣,甚至以為江岑是特意下來接她的。

  這么一想,臉上笑容更盛。

  江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也沒拆穿。

  反正一會兒有傅總親自“興師問罪”。

  祁寶兒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會立馬捅到祁建明那里。

  祁寶兒跟著江岑來到總裁辦公室,進門之前還不忘整理一下頭發。

  然而,讓她怎么也沒想到的是。

  當她走進辦公室,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傅輕宴,而是南星。

  南星坐在沙發上提筆畫符,聽到動靜抬起頭,涼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祁小姐來了?”

  祁寶兒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凝固了。

  怎么是南星?

  傅輕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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