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晟讓太醫出去候著。
太醫雖然束手無策，但驟然聽到晁晟的吩咐，不由得愣了愣。
“嬤嬤，再耽擱下去，側妃也會有性命之危的。”
“太醫放心，我有一古法，能讓母子平安無事。”晁晟冷聲道，“但太醫不能在這逗留。”
太醫打量著晁晟，滿臉不信。
一個行宮的管事嬤嬤，能懂什么醫術。
不過太醫也是雞賊，這管事嬤嬤插手此事，自己反倒能推卸責任了。
“那嬤嬤盡管試一試。”太醫說罷，趕緊離開了寢殿。
晁晟關上門，轉身走至床榻前。
陳媛珠一身冷汗，盯著晁晟，罵罵咧咧的：“一個老婦人，能懂什么？！還不快讓太醫進來繼續想辦法！”
她還盼著這個孩子降生，將來助她重返東宮！
“話多損氣血，側妃以后還是少說話為妙。”
晁晟說完，咬破手指，便抓過了陳媛珠的手，在她的手臂和手背畫上了符篆。
陳媛珠瞪大眼睛，覺得惡心至極，又要開罵。
晁晟受不住了，砸出一張禁言符，圖個清凈。
隨后就是另一只手，再是雙腿。
陳媛珠本就肚子抽痛，現下也沒什么力氣反抗。
晁晟畫符的時候，面色越發深沉。
若他的金丹還在，何至于如此麻煩！
如今要從頭修行，奪占的身子又沒什么天賦，他現在是處處受阻，有些高深精妙的符篆符陣全然用不了！
所幸這個聚靈符陣，他還能用。
只是他現下凝神畫符實在有些難以支撐，幾道符，他是費神費力，氣喘吁吁，額頭和背脊盡是冷汗。
最后一道符篆畫好，這聚靈符陣便起了作用。
銀光冒起，四散而開。
若是修行修道之人，此刻便能看見，這符陣在聚集天地靈氣。
可凡塵的靈氣少之又少。
聚集小半天，也不過有幾縷靈氣注入了陳媛珠的腹部。
靈氣雖少，但陳媛珠是要穩固胎氣，這點靈氣也足夠用了。
抽痛逐漸退散。
陳媛珠方才還面容扭曲，現下已恢復了平靜。
她看著銀光迸射的符陣，對晁晟立即起了敬畏之意。
沒想到，行宮里的管事嬤嬤還有這等本事！
京都有個九王妃，安陽侯府因她風生水起，如果嬤嬤肯助她一臂之力，她和陳家往后還不順風順水？
行宮四周的靈氣已所剩無幾。
符陣失去了效用。
晁晟擦去了陳媛珠四肢的符篆，再解開了她身上的禁言符。
“嬤嬤好生厲害！”陳媛珠摸著肚子，坐了起來，背靠著軟墊。
晁晟看到她眼底的精光，已然猜測到她的內心想法。
他聲音平淡，“老奴只是謹遵皇后娘娘的懿旨而已。”
陳媛珠卻道：“嬤嬤有此本事，難道想一輩子都待在行宮這偏僻清冷的地方嗎？如果嬤嬤效忠于我，我日后離開行宮，定會帶上嬤嬤。”
晁晟心中不由得冷笑。
這個陳側妃本事沒多少，念頭倒不小。
晁晟慢悠悠的坐下來，本是雙腳張開，見陳媛珠神色一頓，他只好趕緊合攏上雙腿。
用女人的身體，當真是處處不方便。
他道：“側妃如此折騰，今日險些保不住附腹中孩兒，怎么還妄想著離開行宮？側妃護不好皇家血脈，到時候不僅回不了東宮，反倒還會被問罪。”
陳媛珠臉上多了一絲慍怒。
一個下人，也敢對她說教？
但她轉念一想，有能耐的人皆有脾氣，她現在需要管事嬤嬤的助力，何不忍一忍？
她壓下了怒氣，笑著道：“嬤嬤教導，我謹記在心。”
晁晟掀起了眼皮，一副高傲模樣，“側妃若愿意好好養胎，不再鬧騰，老奴的確是可以助一助側妃。”
陳媛珠笑容有點僵硬，“那……多謝嬤嬤了。”
一個賤奴，也敢這么大口氣！
待自己重返東宮，看她如何教訓這個賤奴！
晁晟一眼就看出了陳媛珠的想法，但他并不在意。
他要畫出對夜司珩有用的法陣，就得要一個皇室血脈來壓陣，這個孩子便是最好的選擇。
窗外的風越發猛烈了。
晁晟牽扯了一下嘴角，心里已經迫不及待。
——
昱王府的庫房本要塞滿。
但天一冷，義診醫館的花銷就更大了。
南璃看過天象，預測今年冬日是五十年來最寒冷的一年。
她就找上了楚爍，盤算著要做好些棉衣，給窮苦百姓分發下去，扛過寒冬。
但有人比她更快更周到。
楚爍說道：“明夫人先前就找上我商議過此事，我已經吩咐下去，調出一部分的工人來縫制棉衣。”
南璃有些驚奇：“明夫人離開了袁家不久，自立門戶費時費力，她還能抽時間來做善事，真是心地善良。”
“可不是。”楚爍點點頭，“我和明夫人籌集的錢已然夠了，倒不需要六妹妹再出錢了。”
“那二哥的錢若是不夠，盡管來與我說。”南璃說道。
她說這話，楚爍就不樂意聽了。
他撇撇嘴，道：“我什么時候缺過錢呢。”
南璃眨眨眼，“你與陸家小姐明年開春就要完婚，二哥怎么也得留點銀子辦婚事吧？”
她清楚二哥的性子，這場婚禮必定豪華無比，金光燦燦！
楚爍當即就垮下臉，懊惱的坐在一旁，眼睛微紅，激動的哭訴：
“我是要大辦特辦，但我那未來岳父說，我排行第二，又是庶子，婚禮規格不能比過大哥的，否則就是要亂套了。”
“六妹妹，我一輩子只娶一個妻子，就想擺上三天的流水席，讓大伙兒高興高興而已！”
“現在迎親要簡單，酒宴也要簡單，就連我和燕燕的喜服也要簡單，這婚禮……不辦也罷了！”
南璃能真切感受到楚爍的怨氣。
要二哥一切從簡，好比是要了他的命。
她問道：“咱們家沒有那么多規矩吧？不如讓祖母和母親出面，與丞相夫人好好談談？”
楚爍眼睛一亮，收斂了悲傷和怨氣，“好呀，六妹妹，你去幫著我求一求母親吧！”
“？？？”南璃這會兒不理解，沈氏最為和藹好說話，怎么在此事上也不支持二哥？
辦喜事，不該是熱熱鬧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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