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講述完，會議室里又是一片死寂。
許沐嘉怎么都想不到，買賣項目資料的，會是先前和蕭氏一同競標的CTI！
“你應該知道，這家公司在之前的競標會上，差點攪黃了公司的其他項目。”
“我……”
萬夢不知如何回應。
當初對方負責人找上她的時候，她只覺得眼熟。
可泄露公司機密本身就是不合法的事情，深究下去意義也不大。
再說了，她每日疲于在公司和醫院之間奔波，便也沒有其他心思去調查對方的身份。
如今，許沐嘉當著她的面直接把對方身份戳穿……
只怕事情真的是有點嚴重了。
“橙子姐，我真的是第一次和他們合作，我再也不敢了！況且，資料我還沒發出去，不算泄露公司機密吧？”
“資料還沒發出去，這不是公司的幸運，是你的幸運。這個項目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我都擔不起責！”
盡管對她的遭遇無限同情，但一些原則上的東西，許沐嘉無法說服自己。
“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媽媽和弟弟都還需要我……”
見無法將她說服，萬夢迫切地拉住她的手，眼淚直流。
企圖用可憐的人設，再次激起她的同情心。
可，許沐嘉只是淡定地收起一旁還在錄音的手機。
“我能理解你。但是，出賣公司利益，這點是違反了蕭氏規定的，我留不了你。”
“至于你媽媽和弟弟的事情，我說了會幫忙。”
幫忙？
人都要死了，哪里還能幫上什么忙啊……
萬夢嘴里不停地喃喃著。
“我真的不能失去工作……不能的……”
“這幾天你就別上班了，我好好想想。”
事關她負責的項目，許沐嘉無法完全做到置身事外。
她抽回被拉扯著的手臂，猶豫了幾秒后，轉身離開。
直到會議室只剩下一人，萬夢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呆站著。
只是有那么一瞬，她的眼神瞥向了空蕩如也的電腦屏幕……
沉默片刻。
當她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變得有些冷漠。
“憑什么你們都能享受人間富貴，闔家幸福，而我卻要背負這一切！”
萬夢自嘲地輕笑一聲：
“那就以命換命嘛，反正我也沒什么好期盼的了。”
家人病痛的折磨，醫院一遍一遍地催賬……
如今還被人抓到現行，丟了工作……
這樣的人生，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抹了把眼淚，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妝容。
當她從會議室里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事算是過去了嗎？”
“怎么從她臉上一點都看不出悲傷啊？還是說總裁夫人原諒她了？”
“偷盜公司資料，怎么都得開除吧？”
“……”
萬夢不是沒聽到這些質疑聲，可腳下的步伐卻一刻也沒停下。
說吧說吧，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反正過了今天，她就將化成一縷塵埃，永永遠遠地成為這些逼她離開的劊子手的心病！
電梯口。
“你這是要去哪？”
看到她形同槁木的表情，市場部的瞿景立刻跑了過來。
“我出去透透氣。”
見是他，萬夢的心漏了一拍。
隨即強擠出一抹微笑回應道。
兩人是一道進的蕭氏，又在一個部門。
先前為了照顧家里，她多次走神犯錯。
都是他幫忙收拾殘局。
一來二去，兩個單身男女，倒也對彼此萌生出幾分異樣的情愫。
“我陪你！”
瞿景一眼看出她在撒謊。
“不……”
萬夢當即拒絕。
她想親手結束這一切。
而他如此美好。
就像一道光，照射在她痛苦無趣的生命里……
她不能拖累他！
“事情我都聽說了，我能理解你！再說了，這不還沒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嗎？我陪你去找總裁說說情。”
瞿景安撫道。
她的眼睛都哭腫了，鼻頭也紅紅的。
這種時候大腦極為容易出現錯誤判斷。
他不能眼見著她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