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死了!”
齊沙狠狠地在方語嘴上嘬了一口,“口是心非!撓得真疼......”
前胸后背剛好的抓痕,又添新傷......
第二天,依舊忙碌,方語幫忙做了一些刷墻廣告,又幫忙打印了一些小廣告,并附帶了招聘信息。
吃過早飯,齊沙便和毛三兒帶著幾個工人,在省城的大街小巷貼了不少小廣告。
當然顯眼的電線桿,公交站牌都沒有放過,只不過當時還沒有人這么做,所以也沒有城管人員出來制止。
電線桿上也沒有那些醒目的男科廣告!
上午貼完廣告,十點左右,齊沙就去服裝店幫忙了,毛三兒則去忙他的建筑隊了。
在沒招到合適的店員前,齊沙就得一直在店里幫忙了,否則江淑影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很快服裝店就有人去面試了,江淑影在店里,她可是第一次做店長,也不會面試員工,便讓齊沙來面試,自己在一旁看著。
前后面試了幾個,不是形象太差,就是普通話不標準。
畢竟八十年代的女性還是很保守的,出來打工的意識基本沒有。
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社會上提供的工作崗位也不多,適合女性的崗位就更少之又少了。
所以出來打工的基本上都是迫于生計,否則大部分選擇早早結婚后相夫教子,操持家務了。
一輩子就這么隱匿在家庭里了。
同樣是工作的,吃商品糧的看不起打零工的,城里的看不起鄉下的,坐辦公室的看不起干體力的,這個鄙視鏈一直就存在。
連著面試了幾個都不合適,齊沙和江淑影都有些氣餒了。
招個售貨員怎么就這么難呢?
兩人正在感慨,一抬頭,又有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了。
姜淑影本能地站起來,說來一句:“歡迎光臨,有喜歡的可以試試看!”
“姐,俺是來面試的!”門口的姑娘怯生生地說。
齊沙站起來,向門口看過去,只見一個大眼環環,身材纖瘦的女孩兒,站在江淑影面前,可能是因為緊張,雙手揪著一根麻花辮。
“管吃管住就行!”
齊沙覺得這姑娘有些面熟,走過去一看,果然如此,“你是桃花村的那個誰家的......”,話在嘴邊,他一時交不上來名字。
“田貴法家的閨女!田麗紅。”
“對,對,你怎么也到省城了?”
“俺考上省里的大學了,俺爹不讓上,就不給俺交學費,俺娘想讓俺上,所以就讓俺到省城打工賺學費了!”
“你娘也不怕你出事了?一個姑娘家家的一個人到省城來打工,真心大呢!”
江淑影不禁替田麗紅捏了一把汗,這幸虧沒碰到啥壞人,不然后悔都來不及。
反正也沒招到合適的員工,齊沙想了想,碰到了就把她一把算了。
“那這樣吧,你就在店里打工吧,吃住就跟著淑影姐!然后你干幾天就給你開幾天的工錢,你看怎么樣?”
田麗紅紅著眼眶,說:“我覺得已經很好了,謝謝!”
“咕嚕......”
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這個點已經是后午后三點多了,難道這姑娘沒吃中午飯嗎?想到這里齊沙和江淑影對視了一眼,“這有吃的嗎?”
“后面小廚房還有中午剩下的半個饅頭和菜!”
“你帶她先去吃點東西,然后讓她換身衣裳,在店里先干點力所能及就行了!”
這年頭男人尚且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一個小姑娘自己就闖省城來了,她那個爹也真夠可以的。
田麗紅顯然是餓壞了,半個饅頭一疊菜,吃得太急了噎住了。
江淑影連忙給她倒了碗水,“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來先喝點水,往下順順!”
看著這個小姑娘,江淑影也頓生憐憫之心。
生為女人,首先就已經是弱勢群體了,如果再沒生在好人家,那就又多了一層苦楚,要是沒嫁對人,那就更苦上加苦;如果年老沒有孝順的兒女,那便是苦不堪言了。
她只是看到了女人的不容易,可是以她現在的眼界和閱歷,還找不到出路在哪里。
要不是齊沙帶她到省城,那她便會在狼窩村守著死鬼男人留下的一畝三分地,孤獨終老了。
田麗紅吃飽喝足,換了身店里的新衣服,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只是兩條又黑又長的麻花辮與這一身新行頭,顯得格格不入。
齊沙乜了一眼,覺得辣眼睛,“扎個馬尾辮,要不就盤個丸子頭!”
“啥是丸子頭啊?”
江淑影不解地問,齊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一句不太符合當下環境的詞兒。
“哦,就是把頭發都盤到頭頂,像個肉丸子似的,顯得人精神點!”
“哈哈哈,豆子,你還真能整些新名詞!”江淑影一邊說,一邊拉過來田麗紅,拆開了她的麻花辮,結結實實在頭頂上盤了個丸子頭。
“齊叔,這樣行嗎?”
“齊,叔?”
齊沙聽著田麗紅對自己的稱呼,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也就比她大六七歲的樣子,叫“叔”是不是顯得有點太老氣橫秋了?
“呵呵,不用這么客氣,叫哥就行!”
“呵呵.....”
田麗紅這才覺得,確實有點不合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齊哥!”
“那個,淑影姐,你們在店里吧,我出去轉轉,晚點過來幫你們一起關門!”
齊沙覺得自己在這里帶著會讓田麗紅有些拘謹,便從店里出去了。
前些日子,跟方謹越好的開飯店的事情,現在也該提上日程了。
他需要四處逛逛,找個人流量大,人口相對密集的地方。
盡量是生活區和工作區交叉的區域,這樣才能保證充足的客源,最好是在市中心的位置。
因為,這個時代的城市化進程,還沒有那么高。
市中心絕對是最繁華的地方了,上班的人最多,工作穩定,收入穩定,才有多余的錢下館子改善生活。
結果走著走著,齊沙便來到了省日報社。
方語還沒有下班,齊沙便坐在了傳達室,和門房的大爺一邊抽煙,一邊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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