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來到附屬醫院的感覺挺奇怪。
周圍有不少是教過自己的老師，他們對自己的態度跟自己到其他醫院會診不一樣。
比如滇省人民醫院，大家看到趙原都會特別的尊敬。
但在附屬醫院，大家總覺得趙原是自己教出來的，得喊自己一聲老師。
他們想要討好趙原，但又沒法徹底拉下面子。
甚至，也有不少人對趙原的水平存疑。
外界都在傳湘南醫學院的教學質量特別好，培養出了像趙原這樣的優秀醫生。
但他們心里很清楚。
真正的培養要到研究生階段。
趙原是本科生，接觸到的只是皮毛。
這就好比是修真小說中，一批外門弟子涌現出了一個天才，歷練轉了一圈回來，實力突飛猛進，甚至能吊打傳授外門弟子基本功法的那幫教習。
這些教習自然會懷疑人生！
走在最后面的兩個人低聲交頭接耳。
“趙原真的在咱們醫院上過學？”
“我也沒什么印象。上學的時候，并不拔尖。保研的資格都沒有拿到，后面直博資格，還是中元大學那邊主動讓出的名額。應該是家里有關系。”
“他父親是市三甲醫院的醫生，母親好像是一個醫療企業的高管。”
“難怪了！”
“如今人家是中元大學的博士生，以后走出去，肯定也是以最高學歷示人。唉，當初怎么沒擦亮眼睛呢。”
鄭僑生今天被導師喊來醫院幫忙。
盡管鄭僑生才研一，但他做事踏實，學習能力強，又是保研上來的嫡系，所以鄭僑生的研究生生活還是挺順利的。
當別人都在校園忙寫論文，他已經有機會進醫院，從事一些基本工作。
外面有些熱鬧，鄭僑生下意識朝窗口走去，旋即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老四？
鄭僑生立即認出趙原。
他站在周院身邊，正在和幾個醫院領導微笑交流。
鄭僑生對趙原的事跡有所耳聞。
畢業之后，他沒跟趙原聯系過，但跟張康年一直有聯絡。
關于趙原的種種消息，他都是從張康年口中得知的。
聽說趙原晉升神外主任的消息，鄭僑生當時愣了好久，第一反應是，這消息是假的。
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趙原那眾星捧月的樣子，完全就是專家的待遇。
鄭僑生心情五味雜陳，盡管趙原對他一直不錯，但內心還是涌起了嫉妒。
鄭僑生是宿舍成績最好的，否則，他也不可能保研。
自己保研是成功了。
然而，原本隱形的室友卻跟開掛一般，將自己遠遠地拋在身后。
身邊突然有動靜，鄭僑生轉過身，是一個學長，畢業之后直接留在附屬醫院，工作兩年了。
“小鄭，趙原跟你是不是同學？”
鄭僑生臉色變得很難看，輕輕地嗯了一聲。
“咦？瞧你這樣子，莫非你倆有過節。不會是情敵吧？”
鄭僑生連忙搖頭，“不是，我和他一個宿舍的。”
學長眼睛發亮，“可以啊，竟然跟這種牛人是室友，以后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鄭僑生倔強地說，“他是他，我是我，我又不吃他家大米飯。”
學長沒好氣地白了鄭僑生一眼，“小伙子，咱們當醫生的，技術能力很重要，但人脈資源更重要。你有機會抱上這棵大樹，一定要好好利用。人家現在的師父是秦老和竺院士，嘖嘖，以后大概率能成院士。咱們湘南醫學院歷史上有過幾個院士，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要我換做是你，一定要好好維護和他的關系。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未來等你評職稱，或者競選什么崗位時，他一個電話說不定就幫你解決了。”
鄭僑生怔怔地望著學長。
這家伙盡管說的話有些卑微，但真的特別有道理！
趙原在來之前已經看過患者的資料。
此行，要做四臺手術。
兩臺胸心方面的手術，一臺神經方面的手術，一臺膝蓋韌帶修復手術。
趙原暗忖周廣臣還真會算賬。
為什么這么說呢？
專家付費一般是按次計算的。
請專家過來做手術，不論臺數，只論次數。
一般來說，臺數會控制在五臺以內。
一般邀請專家跨院手術，只做精通的那個方向，五臺手術連著做，做起來不費事。
如果是跨專業、跨科室的手術，肯定要找不同領域的專家。
三個不同方向的手術，要找三個專家。
如果都是全國知名專家水平，會診費一個就得四萬，意味著加起來就要十二萬。
所以手術費這一塊，請趙原一個人相當于三個專家，其實是相當劃算的。
湘南醫學院附屬醫院是省三甲級別的醫院，并不缺少患者。
其實就某一個領域要湊五臺手術，并不難。
當然，周廣臣之所以這么安排，倒也不是純粹的精打細算，而是想讓醫生們知道，趙原在諸多領域的真實水平。
通過這種了解，希望能對這些醫生起到激勵作用。
湘南醫學院為什么近幾年來在全國的影響力有所退步。
這與附屬醫院的實際收治能力密切相關。
如今交通便利，信息發達，湘南省的人前往云海這種醫療發達的城市，也就六七個小時的高鐵路程，至于前往粵省，也就兩個小時。
因此當病人遇到重大疾病時，他們不會拘束在一個地方，全國知名的醫院全部跑一遍，選擇最合適的醫院進行治療。
附屬醫院的醫生們都太傲慢了。
他們沉浸在前輩打造的榮光之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如果不趕緊清醒，有所改變，遲早會被時代拋棄。
趙原抵達病區，跟四名患者陸續見面。
患者和家屬都很單純。
他們覺得趙原既然是醫院請來的專家，肯定水平特別高。
隨后趙原跟相關科室的主任醫師交流了自己的意見。
手術的流程、預案、分工，在初入行的醫生眼中，都是規定的特別死的。
因為你對病情很陌生，不知道改變會帶來什么突發狀況，所以只能按照別人制定的規則來開展。
但專家就不一樣了，以切口為例，能精確到毫米。
至于術式的選擇，就比較靈活了，有些是教科書或者文獻上的，有些是從其他醫生那里抄的，還有些是自己的東西。
趙原在討論手術方案的時候，說得很細致。
這點受到唐金的影響很大。
趙原擅長術中靈活變通，而唐金的優勢是術前的科學論證。
之前對趙原的實力，或許有些將信將疑。
但手術方案一說，他們瞬間意識到，趙原能成為省三甲科室大主任，是有真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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