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階段屬于神經外科的手術。
一助由梁宏斌換成了神經外科主任，至于二助、三助也換成了神經外科團隊。
梁宏斌走出手術室。
助手輕聲提醒，“主任，你的衣服濕了。”
梁宏斌這才回過神來，為了跟上趙原的節奏，他幾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氣。
梁宏斌與助手道，“我去洗個澡。”
助手驚訝地望著梁宏斌，心想，手術還沒結束呢！
梁宏斌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淡淡一笑，“放心吧，有小師叔控場，萬無一失。”
望著梁宏斌那有些佝僂的背影，助手突然有種感覺，主任今天被打擊得不輕！
盡管梁宏斌對趙原十分尊敬，但作為外科醫生，誰心中沒有傲骨。
面對比自己年輕幾十歲的青年醫生，梁宏斌突然意識到勤奮在天賦面前不值一提。
趙原用極短的時間，打開介入通道，將微導管置入病人的體內，整個過程比正常人要快兩倍左右。
盡管觀摩區的醫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胸心方向的醫生，但他們對神經外科的手術還是有基本了解。
“導管置入時間快得讓人吃驚？為什么他這么輕松就能找到病灶？”
“趙神在神經外科的全國排名好像是三十幾，咱們醫院的科室主任在榜單上都找不到名字。”
“不是說榜單是民間的嗎？”
“你知道個球。越是官方的越不可信，越是民間的越有水平。這跟野史和正史的區別一樣。”
齊鳴瞇著眼睛，分析趙原的每個操作。
盡管是神經外科手術，但很多地方是互通的，尤其是高手對手術的了解，已經上升到窺一斑而知全貌的境界。
他不會細致地研究每個操作的特點，但會從宏觀上抓風格和精髓。
齊鳴突然出現幻覺！
趙原特別像是天華已故江院士和秦老的結合體，將南北派外科各自的優勢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專屬風格。
有秦老的沉穩可靠，有江老院士的天馬行空，還多了獨屬于自己的飄逸！
這是一臺院士級別的手術！
齊鳴內心深處有了這么一個想法。
封景一開始還有雜念，但隨著手術不斷推進，他仿佛被迷住了一般，徹底沉浸在手術帶來的震撼當中。
封景腦袋里就像是放滿了鞭炮，一個接著一個被引燃，啪啪啪的聲音過后，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不得不承認。
從這臺手術中領悟到了許多以前想不通的道理。
對方的技術遠勝自己，才會讓自己頓悟、突破。
封景的想法已經在悄然改變。
之前他覺得趙原是自己的對手。
如今他將趙原放在與師父齊平的位置，再也不敢有輕視之心。
神經外科的手術部分，對趙原而言比較簡單。
關鍵在于，要用最短的時間清除病灶，否則，時間長了，會出現很大的風險。
監控儀器突然出現警報聲。
所有人都非常緊張。
“趙主任，血壓升高。”
“有室顫的趨勢。”
麻醉醫生也從一開始坐立狀態，變成站立，抓緊時間調整藥物。
趙原仿若不知，用筷子手法操作微導絲。
“血壓正常了？”
“剛才是怎么一回事？”
趙原將腦轉移的惡性組織放入組織袋，解釋道，“病人在手術過程中出現體征不穩定，有時候說明他的自糾機能正在運轉，要重視起來，但千萬不能慌亂。”
正常人的腦袋里突然鉆入一個異物，能沒有任何影響嗎？
只要不觸及風險閾值那就可以了。
很多外科醫生缺乏掌控能力，一旦體征異常，就會特別慌亂。
那是經驗不足的體現。
神經外科的主任比梁宏斌只小了三四歲，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將，沒想到在趙原的面前竟然露了怯。
主要是他也沒做過類似的手術。
神經外科和雄心外科的聯合手術，他自然參與過，但兩個高難度手術，一個單主刀完成，他卻是第一次參與。
趙原用實力在證明，他是個多面手。
突然畫面靜止！
觀摩室的醫生們許久才反應過來！
“手術是結束了嗎？”
“我去，四個小時過去了？”
“太精彩了。意猶未盡啊。”
“這就是大牛的手術啊！不虧是凌院長的小師弟。”
大部分人只看懂了手術的一半，甚至像齊鳴和凌震這種大咖，也有一部分看得不太明白。
主要是他們大部分精力都在鉆研胸外手術，對神經外科缺少了解。
盡管沒看懂，但患者很平穩的生命體征，大家都知道趙原這臺手術的含金量有多高。
趙原在手術室洗了個澡，出門見到凌震帶著幾個人等候自己。
“師弟，這是國西醫院的齊院長。”凌震面帶笑意，主動給趙原介紹不請自來的“敵方勢力”。
趙原滿臉堆笑，主動上前跟齊鳴握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齊鳴隨后給趙原介紹封景和另外一名陪同人員。
趙原十分客氣地與兩人握手致意。
封景在面對趙原時，明顯沒有了以往的傲氣。
技術行業便是如此。
遇到比自己厲害的人，本能會腿軟，下意識就想臣服。
不過，齊鳴覺得趙原是個不錯的磨刀石。
封景以前一直特別驕傲，覺得未來是他的天下。
如今蹦出了個趙原，讓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講道理，封景放在小一輩當中，的確是佼佼者。
齊鳴見識過秦老和鐘老那輩人的實力。
他們專心胸心外科研究，但其他外科領域的實力并不弱。
趙原更像是那代人，不僅有核心優勢，同時也非常全面。
若是單純的肺部腫瘤手術，對齊鳴和封景而言，屬于司空見慣的手術。
但，單主刀雙科手術，增添了一層神秘色彩，讓趙原的能力顯得深不可測！
“有空的話，可以前往國西醫院進行交流。”齊鳴發出誠摯的邀請。
若換做正常人，對趙原會有忌憚，畢竟不是自己的同門，但齊鳴的胸襟開闊，格局不一般。
凌震笑著說，“這次估計不能成行，小師弟只待兩天，患者都安排好了，時間很緊。”
齊鳴道：“這次不行，可以約下次。”
凌震朝趙原看了一眼，打趣道，“齊院平時眼光很高，一般不會隨便邀請外院醫生。”
趙原秒懂凌震的暗示，“謝謝齊院。能有前往國西醫院學習的機會，那是我的榮幸。”
齊鳴笑著說，“行！我會給天華發會診函，屆時可不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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