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匆匆趕到病房。
一名病人倒在地上，左前額有大量血跡。
病人的兒子揪著一名護工的衣領，怒道：“你敢說不是故意的？”
護工也沒想到情況演變到這樣，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怎么會故意呢？我讓他扶病床欄桿站著，誰想到只是眨眼功夫，他撞在柜子上了。”
病人的兒子怒不可遏，“你不就是看到加價不成，心懷不滿，故意報復嗎？你這個人的心也太黑了。”
護工似乎被戳中要害，急眼道，“你血口噴人。”
趙原深吸一口氣，“先別急著吵架，當務之急要看下病人。”
病房的醫生和護士看到趙原出現，頓時有了主心骨，讓開一條通道。
趙原上前給病人做了查體，面色顯得十分凝重，“蛛網膜下腔出血，左側硬膜外出血。要趕緊做急診手術。”
護工與病人的兒子聽說此話，面色均大變。
“不就是碰了一下額頭嗎？沒那么嚴重吧？”護工情緒有些失控。
護工盡管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但接受過一定的護理培訓。
通過病情的描述，他大概能猜出嚴重與否。
顱內出血，可不是一件小事。
那可是會死人的。
至于病人的兒子聽說又要做手術，則被嚇得不輕。
病人的兒子指著護工的鼻子罵道，“我爸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
趙原見兩人又開始爭吵，朝急診外科主任黃明使了個眼色。
黃明招呼一個男醫生，將護工給拉出病房。
護工雖然不是醫院的正式員工，但平時和這些醫生并不陌生。
“黃主任，我真心沒用什么力氣！”護工還在為自己爭辯。
黃明壓低聲音，“給診斷結論的是誰，你難道沒看見嗎？”
護工經過提醒，后背冒出一層汗，“是，是趙院長？”
黃明苦笑，“你啊，事情鬧大了。”
護工緊張道，“不怪我，這個病人實在太難伺候。”
黃明朝護工遞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護工有些慌亂，趕緊撥通上面領導的電話。
上面領導罵了護工一句，旋即表示讓他做好調到其他醫院的準備。
醫院的陪護體系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有些醫院的陪護是醫院聘請的。
還有些醫院的陪護是醫院與外面的護工公司簽訂合同。
這些護工雖然不是醫院的直屬人員，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沒有護工，單靠醫院的護士，根本無法妥善照顧好所有的病人。
但護工的素質又備受關注。
遇到一個好點的護工，是病人的運氣。
遇到個差點的護工，病人就遭罪了。
別小瞧了這些陪護公司，技術門檻極低，但招標門檻極高。不是你帶幾個人就能弄的。
關鍵是你覺得醫院的這些護工不可靠，從外面請護工還不行，在醫院病房偶爾會發生護工與護工之間打架。
隔壁床有一個青年，偷偷打開手機，將經過錄制下來。
隨后上傳到了網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在醫院發生這類事情，極容易引起熱心網友的共鳴。
一個老人艱難地趴在床欄上，挪動笨重的身體。
護工站在旁邊，滿臉不耐煩，嘴里罵罵咧咧。
突然老人重心不穩，額頭重重地撞在了床頭柜的尖角上，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護工沒有一時間去攙扶老人，而是在旁邊冷嘲熱諷，奚落譏笑。
“你還真有本事，在外面找護工。外面的護工能熟門熟路嗎？你趕緊自己起來，別給我裝死。”
見老人半天沒有反應，護工似乎有點慌亂，趕緊上前幫忙。
老人失去了意識……
大家對護工的行為表達極其不滿。
“這也太氣人了啊，醫院都這么黑暗嗎？”
“千萬不要生病，有病也得家人來照顧，千萬不要讓護工照顧。”
“我曾經看過一個新聞。有個護工每天都欺負病人，病人中風偏癱不會說話，只能默默忍受。”
“這是什么醫院啊？難道不管的嗎？”
“這家醫院挺有名，是天華東區分院，院長是趙原。”
“啊？竟然是趙原在的醫院。我對他的印象很好。怎么會這樣呢？”
“趙原或許是個好人，但醫院牛鬼蛇神，什么都有，出了事情，也不能將責任全部丟給他吧？”
“趙原作為院長，責無旁貸。沒想到在他的管理下，東區分院出現這么大的疏忽，讓我太失望了。”
……
消息在網上蔓延。
天華東區分院內部也是人心惶惶。
“顧主任，有件事要跟你匯報一下。我們公司的護工在護理的時候因為疏忽，導致病人摔傷。”
“此事我也聽說了。怎么會搞成這樣。我都跟你說過多次，要加強護工培訓。”
“主要是那個病人對護工的護理費表示不滿，認為太貴了。所以護工的心情不好。發生這種事情，肯定責任在他。您看怎么補救吧？”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顧勇揉了揉太陽穴，眼中滿是怒色。
顧勇是醫院護理部門的負責人，年齡在五十歲左右，平時見人三分笑，對同事特別慷慨，經常請客吃飯。
如果換做以前的話，跟龔安橋打個招呼，事情就能妥善解決。
如今換了個院長，顧勇多次想組織一下，請趙原和護理公司的負責人見個面，但一直沒有成行。
不過，這種事情屬于家丑，趙原肯定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
陳思接到鄭芬的電話。
鄭芬關心道，“思思，問你一件事，趙原是不是出事了啊？”
陳思內心一驚，有點莫名其妙，“出什么事了？”
鄭芬道，“網上在傳，趙原收受賄賂，要被調查了。”
陳思皺眉，“無稽之談。趙原的性格我很了解，他絕不會做那種違背職業操守的事情。”
鄭芬嘆氣，“沒這事兒那就好了。唉，我是想關心下他。網上都在傳打人護工背后的公司，跟趙原存在不可告人的關系。其實到了他那個位置，多少會有點經濟問題，希望事情能夠趕緊平息。”
“喂喂喂，怎么掛掉電話了。還真是不禮貌。”
鄭芬打這個電話并不是冷嘲熱諷，盡管對陳思依然保持反感，但她對趙原的印象不錯，幫自己丈夫解決了晉升的問題，關鍵人長得不錯，氣度也不俗。
只是鄭芬說話的方式有失考量，完全不經過大腦。
陳思聽說趙原出事，心亂如麻。
她想要給趙原打電話，了解具體情況，但又怕讓趙原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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