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耿澍，耿澍！！！就是咱隔壁高中那學霸，我靠，這孫子前幾天剛回來，就來勾搭你老婆了，他丫的。】
這條的下面，是條語音。
路燚擰著眉點開，同一時間，錢穆的大嗓門就從聽筒里噴涌而出，“臥槽臥槽臥槽，老路，勞資出來應酬，都能讓我撞見一個驚天大瓜，我今年難不成是被瓜神附體了？”
“……”
沒了。
路燚的臉也更黑了。
第一條語音全是廢話，沒一句重點，白白的浪費了他整整七秒鐘。
路燚磨著后槽牙，要不是他以為錢穆能說出點什么重點來，他是萬萬不會聽完的。
路燚深吸口氣，又點開一條。
“你家顧老師，在跟耿澍那丫吃飯，我丟，你是沒看見那耿澍看你家顧老師那眼神。”
語音到這兒又沒了。
路燚打人的心都有了，錢穆這孫子是懂吊人胃口的。
語音的背景音有些嘈雜，里面有服務員的聲音，還有一個醉鬼男不停喊錢穆的聲音，聽得路燚更加心煩意亂。
他沉住性子點開第三條。
“那孫子那眼睛，一整個含情脈脈地盯著你家顧老師，yue…錢總，你罵…罵誰是孫子呢你，我…yue…我只是喝醉了，又沒…沒對你始亂終棄，沒說你沒說你，你老實蹲馬桶邊吐你的去，…臥槽，勞資剛說到哪了？”
“……”路燚的臉色鐵青，腮幫高鼓。
很好，好極了！
只有開頭一句，勉強、四舍五入能算得上是句重點，往后全是屁話。
為了不讓自己越聽越糟心，路燚直接忽略掉錢穆后面的語音，并退了出來，黑著張跟誰欠他二五八萬的臉，一副你不還錢我就去挖你家祖墳的架勢，手指戳著手機屏幕的聲音跟放炮仗一樣，噼里啪啦，叮鈴東隆的。
看得王恒是一陣心悸。
“叮~”
顧茉寧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張紙巾攥在手心，拿過手機。
是路燚。
顧茉寧有些驚訝，“他…”怎么會給我發消息。
路燚：【你在哪呢？】
顧茉寧用紙巾蹭了蹭手上還殘留的油漬，回：【在外面吃飯呢。】
那邊就像是正盯著手機等她消息一般，顧茉寧剛發出去，聊天框備注欄上的名字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隨后，消息就彈了出來。
路燚：【自己一個人？】
顧茉寧愣了下，她感覺路燚有些奇奇怪怪的，因為往常他是不會問自己這些的，顧茉寧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回他：【沒，跟khaleel一起呢。】
路燚：【就你們倆？】
顧茉寧輕蹙眉頭，好的，她確定了，不是感覺路燚怪，是他就是怪：【不，還有個甲方，我和khaleel是出來跟人談合作的。】
發完這條消息，沒等路燚那邊回復，她就立馬又編輯了條新的消息發過去：【你怎么了嗎？我感覺你有點怪怪的。】
顧茉寧發完，看著輸入框備注欄上的名字，在“對方正在輸入…”中，來回橫跳，最后還是停在名字上，安靜了半晌后，才有條消息彈出來。
路燚：【沒什么，你回去跟我說。】
縱使路燚說了沒什么，可顧茉寧還是感覺他有些反常，而且還點興致缺缺的樣子，路燚難得主動問自己行程，顧茉寧心里暖暖的，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興致不佳，顧茉寧都有意討好他：【知道了，老公。】
顧茉寧選了個貓貓撒嬌的表情包，一并發過去。
路燚的手機連著震動了兩下，他垂眼盯著聊天框里彈出來的消息，心頭一熱，一股溫熱頓時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的毛孔和器官都仿佛在此刻變得舒坦。
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的想法就像山崩地裂般，再也抵擋不住，他一刻甚至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路燚收起手機，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場外走。“王恒，給我定回江城的機票，現在、馬上。”
“哈？”王恒傻眼，趕緊跟上，著急，“可是哥，你下午還兩場戲啊！”
這…
他哥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嗎？還是撞邪了？
剛還黑得跟鍋底似的臉，此刻就跟找了二春，錯了，中獎，好像也不太對，反正就一下變開心了。
路燚聞言，腳步倏地頓住，眉頭皺得死死的。
這段時間導演在趕拍攝進度，因為高默計劃在暑假的時候開播，中間制作、申審、官宣，一堆的事情，時間很緊張。
主要還是因為之前耽擱了太多時間，這幾天等于是將之前三個月拍的東西，揉捏成了一個月拍完。
高導之前打過招呼，除非是生離死別的大事兒，不然都不能請假，那他這個…四舍五入，應該能算得上是個離的大事兒吧！
一顆伺機請假的心蠢蠢欲動。
王恒頂著壓力站到他旁邊，戰戰兢兢的道：“哥，我剛看了下，你明天是夜戲，下午七點才開始拍，要不明個兒一早……不不不！今晚拍完就走！！今晚拍完馬上走！！”
我艸！嚇死了，路哥那眼神...
幸好他改口快，不然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路燚默了默，看樣子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他拿起手機噼里啪啦的在上面打下一行字，可正當準備發時，路燚猶豫了下，隨后，手機里就響起一段跟打字音不一樣聲音，頻率很快噠噠噠噠的，跟上膛的機關槍一樣。
路燚把剛才編輯的那段話全刪了，刪完，摁熄屏幕，將手機往王恒懷里一丟，轉身往食堂走。
算了。
就不跟她說自己要回去的事，到時給她個驚喜吧！
路燚心底的陰霾，也隨之消失了大半。
“茉寧，有急事兒？”耿澍用筷子夾起一塊春餅，放在掌心攤平，然后又夾起幾塊烤鴨沾上醬汁放在上面，最后再加了點蔥條和黃瓜條，裹起，放到顧茉寧面前的盤子里。
他的動作全數落入顧茉寧的余光中，本發完消息就要關上的手機的她，愣是為了躲避他的目光，又在手機上裝模作樣的滑了滑。
“沒有，是路燚給我發消息，問我在哪。”
顧茉寧說這話時，嗓音里明顯帶著笑，嘴角也在不經意間輕揚。
她又看了幾秒后，才摁熄屏幕，將手機翻轉反扣在桌上。
顧茉寧拿起筷子，盯著盤子里的東西，眉頭微不可察的輕蹙了下，抬頭對耿澍禮貌一笑，“謝謝師兄。”
耿澍笑容依舊溫煦，“快吃吧！”
顧茉寧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耿澍對自己的想法，可師兄就是師兄，哪怕他再好，也都只是師兄，她承認自己最一開始接觸他，確實是抱著某些目的去的，那誰讓他當年老是在省奧數競賽上壓她一頭，顧茉寧那時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但…她對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超出師兄以外的任何情感。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顧茉寧并不想傷他，畢竟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即將會成為自己的甲方，以后見面的時間還很多，自己跟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就好，沒必要把彼此的關系整得太難看。
顧茉寧在要夾起來時，腳在桌子下不動聲色的踹了下khaleel。
khaleel剛想說她，抬頭就對上顧茉寧那雙含笑的眼睛。
“咋啦？看我干嘛？”顧茉寧語氣茫然，眼神無辜。
她說話時，筷子尖在盤里的春餅上有意無意的戳了戳，khaleel注意到了，他也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懂她什么意思，臉色隨之一沉，掐著嗓子嗔她：“干嘛？你說干嘛？！烤鴨那么大油，你不知道？你這過個年都長了多少膘了，看看你肚子上和臉上的肥肉，我都不想說你了……還吃？拿來吧你！”
“……”顧茉寧被他說的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喊你演戲，但也沒喊你演的這么過啊！
khaleel如果有天不當經紀人，改行去當演員的話，應該能爆火，看他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顧茉寧覺得他一定是在公報私仇，他應該早就想這么懟自己了，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結果，好家伙，今天這個機會就送上門了，并且還是自己上趕著的。
khaleel做戲做全套，他伸出筷子夾走她碗里耿澍給她包的烤鴨，還不忘沖耿澍笑著和稀泥，“她最近長胖了，這兩天閑了更是管不住她那張嘴，過兩天她還得上鏡，我必須得監督她控制體重了。”
“所以…”khaleel笑著夾起那塊春餅。
言下之意就是，這個我吃了，你不要介意。
耿澍還沒說話，只聽—
“哼~”顧茉寧克制的翻了個白眼，和他打配合，“你想吃就你想吃，還找那么多借口。”
她帶著怨氣的嗓音，把兩人都逗笑了，這餐飯的氣氛也還算融洽。
吃完飯，幾人自是各自打道回府，剛走到餐廳門口，顧茉寧就問出了那個她剛一直想，但還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師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莫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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