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直欺騙她、利用她、將她玩弄于鼓掌的人,一個囚她弟弟、奪她父親救命藥的人,不是她的仇人是什么?
她定然會恨死他了。
低低一嘆,他身子往沙發上一倒,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怔怔失神了好一會兒。
忽的想起什么,他一個激靈坐起。
以防夜長夢多,他最好今天晚上就去找謝問溪,把腦癌藥拿了。
他了解時鼎的性格,那家伙一直跟他吹噓,時家在倉城是獨一份,時姓在倉城的onlyone,聽到說有人跟他同名同姓,他一定非常好奇,很有可能就想方設法找上門。
而且,此次他跟寧熹和厲擎嶼求救,雖沒告訴對方自己姓名,但暴露了自己是謝竹的朋友,厲擎嶼難保不會查他。
所以,他的處境其實很危險,越往后拖,越危險。
所以,趕快拿了腦癌藥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他起身,脫了身上的外套,換了一件黑色的風衣,他再戴上鴨舌帽和口罩。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已經十點半了。
他又凝神聽了聽隔壁的動靜。
沒有任何聲響,應該是已經睡了,畢竟這四天她在不松島那種地方,想必都沒能好好休息。
想到這里,他又不自覺地擰了擰眉。
將手機調到靜音,房間的燈全部關掉,他輕輕地、慢慢地打開.房門。
探頭往外看了看,見走廊上空無一人,他才閃身而出,再小心翼翼把門帶關上,然后走向電梯,腳步又輕又快。
一直到進了電梯,電梯下行,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出了酒店的旋轉大門,一陣刺骨的夜風灌了過來,眼前白絮紛揚,他才發現下雪了。
竟然下雪了!
倉城地屬江南,冬天雖然也冷,但下雪的日子很少,最多也就飄點小雪,且很快就會停了。
沒想到竟然下起了這么大的雪!
因為難得見到,心里免不了有些激動,他本能地就從風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拍了一張酒店門口大燈燈光下紛揚的雪花照片,然后點開謝竹的微信,就準備發過去,告訴她下雪了。
在點發送的前一秒,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自己在干嗎?
他緊急止住了自己要點發送的動作。
好險。
一旦點了發送,很可能就將她喚醒,那到時候,他是陪她看雪嗎?他原本要去做的事還去得成嗎?
將手機揣進口袋,他攏了攏風衣的衣領,朝不遠處的一輛出租車招了招手。
——
麟園
寧熹從化妝間吹好頭發出來,見厲擎嶼已經上了床,靠坐在床頭上,在看最新一期的財經雜志。
“今天晚上不工作?”
厲擎嶼視線從雜志上抬起來:“看你這話問的,像是我天天晚上工作似的,明明我晚上不工作才是常態,昨天晚上工作了才是例外。”
寧熹笑,掀被上床:“我就一句話,你給搞一堆,還押韻對仗上了。”
厲擎嶼展臂將她擁住,她便順勢躺靠到他懷里。
“親戚走了沒?”厲擎嶼垂眸看她。
寧熹在他懷里翻了一個白眼:“哪家親戚來兩天就走的?”
厲擎嶼笑。
寧熹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厲擎嶼。”
“嗯?”
“親戚來的這幾天,人特別容易疲憊,我好困,先睡了。”
“嗯,”厲擎嶼抬手摸摸她的頭,將雜志合上,放到床頭柜上:“我也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