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焰，我們分手其實對誰都好，現在這樣你也很累不是嗎？”
“你要照顧你外婆的病情，還要照顧眼睛看不見的琉璃，還有集團里那么多的事情要處理，你每天像陀螺一樣轉，你看，這么晚了，你還得往我這里趕。”
“而這些還只是體力上的，心里面的壓力也大，你既要擔心你外婆，又要擔心我，你想照顧好她的情緒，又不想我受委屈難受。”
“你所面對的，以及承受的，我都知道。你不累嗎？”童弦音問他。
問完，也沒等他答，自顧自道：“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她很心疼他的辛苦。
她不想他再那么辛苦了。
“有你我就不累。”殷焰深目凝著她。
童弦音別過視線，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心念晃動得厲害。
她掐著自己的掌心，告訴自己要堅定。
“可是我累。”她轉眸，再度看向他。
“我本來就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下的泥，我是撞大運才遇到你，我原本就是一個自卑的人，在這樣的你面前，我更加不自信。”
“殷焰，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我一直是踮著腳尖的，一直是拼盡全力的，我努力想做到跟你相配，但......”
這世上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通過努力來得到的。
就好比，她那么努力地去扮琉璃，那么努力地去對老太太好，終究是被她看不起、棄之敝履。
又好比，她的出身，這是一生下來就注定的，她再努力，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鄉下窮丫頭的事實。
“殷焰，我累了。”童弦音看著殷焰。
殷焰也看著她，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染上一團血色。
他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那要不這樣，這段時間我不找你，你等我，等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再找你可以嗎？”
童弦音搖搖頭：“我不想要你這樣的承諾，我也不想給你承諾。”
背負著承諾，跟沒分手無異。
對她來說，不會有絲毫改變。
而且，計劃趕不上變化，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對，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等一切塵埃落定，等一切都處理好了，再說。
也未必不能再在一起，但，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是我......”殷焰還想再說什么。
被童弦音打斷：“殷焰，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能既要又要，什么都想要，對吧？”
殷焰無言以對。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房間里靜得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
殷焰垂眸彎唇，點點頭。
“確實，確實是我貪心了。”
既想安撫好他外婆，又想安撫好她，既想要他外婆身體好好的，又想要跟她在一起。
是他太自私了。
“知道了，”他起身站起：“我尊重你的決定。”
既然她不要他的承諾，也不想給他承諾，那他暫時就不談這些。
等以后再說。
他相信自己能處理好這一切，等處理好再說。
童弦音有些意外他的爽快。
看吧，她就這么一個別扭的人，人家不同意分手，她非要說服人家，人家同意了，她又不舒服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回去路上慢點。”她也起身，準備送客。
殷焰點點頭：“嗯。”
他拔步往外走，走到房門口，忽然又停住腳，轉身。
童弦音以為他還要說什么，卻見他張開雙臂，微彎著唇角：“最后再抱一抱。”
童弦音眼睫輕顫，沒想到他有此舉措。
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微微靠在他的懷里，輕輕擁住他。
殷焰將她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