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庭受不了陸硯北的眼神。

    一個宛若天神的男人,流露出痛苦之情,即便他是鐵石心腸,也難免生出惻隱之心,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兩人坐飛機到了淮城,又連夜坐車前往江家村。

    與喧囂熱鬧的城市相比,這里雖沒有那么多的娛樂活動,卻也襯得上世外桃源。

    車子停在了一個四合院門口,院門口一棵老槐橫斜倚墻。

    此時天還沒亮,村里很靜,偶爾能聽到幾聲雞鳴狗吠。

    “到了。”江鶴庭停好車,又看了眼陸硯北,“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別發出聲音。”

    “我這樣進去,會不會嚇到她?”

    陸硯北一路都很緊張忐忑。

    揣著顆惴惴不安的心,沒來由地焦慮。

    他這輩子可能都沒如此緊張過,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與她相逢時的場景與畫面。

    “只要你不說話,就不會。”江鶴庭打量著他,低笑著,“英明神武的陸二爺,也會緊張?”

    “等你有了心愛的人,你也會這樣。”

    “我準備孤獨終老。”

    “是嗎?”

    在遇到徐挽寧之前,他也是這么想的。

    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陸硯北隨著江鶴庭進入院中,他下意識地伸手整理衣服,披星戴月地趕路,他現在肯定滿身風塵,下巴處新生的胡茬,有些扎人。

    如果徐挽寧看到,又該嫌棄自己了。

    一間屋子有人推門出來。

    “是誰?”

    熟悉的聲音,讓陸硯北渾身僵硬。

    他緊盯著從屋里走出來的人。

    目光深邃,不敢眨眼,甚至有些貪婪......

    他很怕,怕她又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是我。”江鶴庭出聲。

    “哥。”徐挽寧聲音變得愉悅許多。

    此時的朝陽突破灰蒙的云層,破曉而出,將東方的天際染成一片緋紅之色,就好像陸硯北那顆殘破不堪的心臟,在見到她的第一眼......

    從黑暗的泥沼中掙扎而出。

    遇光新生。

    曾經的他,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可她又何曾不是照亮他的那個人。

    他本能想開口喊她,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因為他發現,徐挽寧居然拄著一根盲杖,用盲杖試探著擊打地面,查看有無阻擋物,另一只手正試探著往前伸,“哥?你怎么突然來了。”

    “想來看看你。”江鶴庭伸手,握住了她。

    陸硯北剛才還沉浸在能重見她的喜悅中,可是......

    他的阿寧,居然看不到他。

    相逢,卻無法相見。

    頭部的瘀血,終究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后遺癥。

    那雙杏眼,依舊漂亮,只是失去了昔日的靈氣,再也不像陸硯北記憶力中的那個人了。

    難怪江鶴庭說,只要他不出聲,就不會出事。

    居然是這個意思。

    此時,有個保姆模樣的人從房間出來,看到陸硯北這個生面孔,“這位是......”

    江鶴庭說道:“我的司機。黃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你的司機?”徐挽寧狐疑。

    黃媽更是不斷打量著陸硯北,這氣質......

    哪里像司機啊!

    少爺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也就是欺負小姐看不到。

    以往江鶴庭從不帶司機。

    徐挽寧父母的車禍真相還沒搞明白,她的身份特殊,必須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