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的男人。

    瘦削凌厲,站立如松。

    “你讓開,讓開......”梁鴻生試圖將他推開。

    卻被江仲清一拳打倒!

    眾人駭然。

    “滾開!”

    江仲清一字一頓,兩個字,好似用盡了極大的力氣。

    “你干嘛打我爸!”梁晗還是護著父親的,急忙質問道。

    “道貌岸然,欺騙我妹妹的感情,你早干嘛去了,現在裝什么深情!”江仲清激動得雙目赤紅,打一拳不解恨,伸手抓住他的衣領。

    江仲清松了松手指,活動了一下,又用力握緊。

    不待他反抗,對準他的臉,猛砸下去!

    一拳、兩拳......

    拳拳致命!

    甚至還能聽到拳頭與骨頭的摩擦聲。

    梁鴻生是個唱戲的人,斯文儒雅,被江仲清提拎著,就像是拎一個小雞崽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你個人渣,你把我妹妹一輩子都毀了。”

    “若嵐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嗎?”

    “我告訴你,我們江家承認的女婿,只有徐振民一個,你特么算什么東西,你再敢喊一聲我妹妹的名字,我就打死你!”

    梁鴻生原本俊秀儒氣的臉,很快被打得血肉模糊。

    梁晗嚇瘋了,不敢上去阻攔。

    “爸。”江鶴庭擔心這么打下去,會出人命,出聲阻攔。

    “舅舅。”

    徐挽寧也出聲提醒。

    “你心疼他?”江仲清挑眉,看向她。

    梁鴻生看向徐挽寧,以為她是心疼自己,感動得老淚縱橫。

    結果她卻說道:“怎么可能,我是心疼舅舅,怕您手疼。”

    江仲清輕哼著,手指一松。

    梁鴻生被那幾拳打得鼻歪眼斜,渾身的骨頭都像被人卸了般,好似一灘爛泥癱軟在地。

    可江仲清似乎還覺得不解恨。

    一想到自家妹妹的遭遇,他就覺得窩火。

    他們江家捧在手心上的明珠,是這么讓他糟踐的嗎?

    他上前兩步,沖著他的肚子,又補了幾腳!

    梁鴻生蜷縮著身子,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江仲清垂頭睥睨著他,眼底透著憎惡不屑,那犀利的眉眼,好似冬日刺骨的凜風,黑眸微瞇著,陰沉冷冽。

    “爸......”江鶴庭擔心父親再動手,真能鬧出人命。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江仲清輕哼著,“不會把他打死的!”

    “是我對不起她,是我的錯,你打死我吧!”

    梁鴻生神情痛苦。

    “她離開的這么多年,我過得像是行尸走肉,我對不起她,更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打死你?”江仲清冷笑,“我怕臟了自己的手!”

    “過得像行尸走肉?”江老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你在京劇圈子里混得風生水起,誰見了你不得稱呼一聲梁大師?”

    “難道我非要跟她一起死了,你們才會相信,我是真的愛她嗎?”梁鴻生大吼著。

    江老嗤之以鼻:“那你就去死好了!”

    “我最討厭某些人,整天喊著要死要活,威脅誰啊?”

    “你要是真的想死,找個無人的荒山,直接跳下去,或者找個繩子,自己吊死,我或許還會相信你是個癡情種,想死就去死唄,沒人攔著你。”

    “怎么?還不趕緊去死!”

    眾人被他的幾聲大喝嚇得大氣不敢踹。

    這江老......

    真是牛逼!

    一把年紀了,嗓門還如此洪亮。

    梁鴻生沒想到江家人脾氣竟如此古怪。

    他忽然扭頭看向徐挽寧,“寧寧......我是爸爸啊。”

    一瞬間,眼里蓄滿淚水。

    他的表情悲痛欲絕,徐挽寧聲音涼薄:“梁先生,我們不熟,別這么叫我,聽著晦氣。”

    “我只有一個爸爸,他很愛我。”

    梁鴻生渾身一震。

    他緊盯著徐挽寧的臉,原本就覺得她和江若嵐長得像,現在更像了,而且她的身上流淌著自己的血。

    只是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柔情,甚至沒有恨意。

    沒有愛,沒有恨。

    在她眼里,自己就像空氣,是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梁鴻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身體疼得痙攣抽搐,承受不住,竟然激動地驚厥過去。

    “爸、爸......”梁晗撲過去,“叫救護車啊,誰幫我打120!”

    周圍沒人吱聲。

    梁晗看向徐挽寧,她面無表情,冷眼旁觀,“你是醫生,你救救我爸,他也是你爸啊!”

    “二哥,麻煩你找人,把他抬出去。”

    徐挽寧看向陸硯北。

    梁晗一聽這話舒了口氣,以為徐挽寧良心發現,要救父親。

    結果卻聽她又說了句:“別讓他躺在我父母的遺像面前,臟了他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