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車全程,她都很焦慮,卻又竭力隱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擱在膝上的雙手,將裙擺擰出層層褶痕。

    到醫院時,溫瀾匆匆說了聲謝謝,拎著裙子就往里面跑,司機看了眼賀時禮,“先生?”

    “我去看看。”

    賀時禮一路跟著她,到了間病房門口,床上躺著一個正在輸液老婦人,身體還連接著許多儀器。

    床邊坐著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看模樣,應該是護工,看到溫瀾,瞬間紅了眼,“救回來了,醫生給她注射了藥物,說她暫時沒大礙,鄧阿姨剛睡著。”

    護工說著,又看了眼門口的男人。

    一身矜貴,她何曾見過這般模樣氣度的人物,不免多看了幾眼。

    “辛苦你了。”溫瀾走到床邊,伸手握住老婦人枯槁如樹枝般的手,又看向護工,“劉姨,今晚你先回去吧,這里我來守著。”

    “還是我留下陪你吧。”

    “你今晚好好回去睡一覺,明天過來就行。”

    護工沒再多說什么,收拾東西離開時,經過門口,與賀時禮客氣打了聲招呼。

    窗外雨勢漸大,病房里除了儀器發生的滴滴聲,顯得格外安靜。

    賀時禮的手機上,十幾分鐘前就收到了床上婦人的資料。

    姓鄧,溫家的老仆。

    以前是伺候溫瀾母親的,也是溫瀾的乳母。

    她被溫家送到鄉下養病時,溫家怕被人指指點點,派了五六個人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可是那些人陸續都跑了,只有這個人一直陪著她。

    一年前查出骨癌晚期。

    光是化療,就花了許多錢。

    最近半年的費用,是溫家出的錢。

    溫家大概就是以此拿捏住了她。

    期間,溫家打過一次電話,質問她為什么董少會被抓,溫瀾解釋后,溫懷民才說:“今天董家已經跟我聊過,他們家很喜歡你,這段時間,你別給我惹出什么幺蛾子!”

    “更不要在外面惹出什么是非!”

    溫瀾點頭,“我知道。”

    “既然董少被抓了,你怎么還不回家?”

    “我在醫院。”

    溫懷民沒再說什么,匆匆掛了電話。

    溫瀾緊握著婦人的手,直至心情平復才注意到賀時禮一直沒走,他就這么安靜的坐著,他是這間病房里,除了醫護人員外,第一個來的。

    “賀先生,”她嗓子嘶啞,“很晚了。”

    “外面雨太大。”

    言下之意:

    等雨小些再走。

    溫瀾也沒多說什么,這種時候,她很希望有個人能陪著自己。

    無論是誰都好。

    所以她私心,不希望賀時禮離開。

    她抄水洗了把臉,又拿出一次性的紙杯給兩人都倒了一杯水,窗外雨潺潺,時間就在雨聲中緩緩流逝。

    一個小時左右,病床上的人醒了,嘶啞著嗓子,“瀾、瀾瀾。”

    溫瀾快步走到床邊,眼尾泛著一抹紅,笑著看她,“鄧媽媽,我在呢。”

    “你怎么來啦。”聲音滄桑,字句艱難。

    “想你了唄。”

    “你這是去哪兒了?”鄧媽打量著她,“咱們瀾瀾真好看。”

    她醒了不足一分鐘,并沒注意到房間里的賀時禮,說了幾句話又沉沉睡去。

    **

    另一邊,陸家老宅

    陸硯北今晚喝了點酒,徐挽寧給他倒了杯蜂蜜水,他靠在床頭喝水,一口一口,喉結一下下滾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