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收了手，我注意到她手掌心多了一道疤痕正流著血，她將手藏在背后，旋即沖崔英子使了個眼色，崔英子等待許久，走上前詢問：“陰陽眼和他變成這樣有什么關系？”
高崎不屑一笑：“君子無罪，懷璧有罪，這可是好東西，通天地曉鬼神，多少鬼爭著想要你知道嗎？這小子打小就能看見，但不會說，這才變成了傻子，至于吃血肉嘛，也不過是想要其罪孽更重死之際能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罷了。”
聞言，崔英子還想開口，柳婆婆干咳了一聲轉而望向我，醞釀了一下我上前：“這事兒能解決么？或者說你知道想要他眼睛的東西在哪里？”
“還能在哪里？當然是在下面，要解決也簡單，嘿，廢了這小子的陰陽眼，就是可惜咯。”高崎說這話時眉毛一挑一挑的。
而后是姜東，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你說都想爭他的眼睛，吃血食是讓他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那我斗膽問你一句，想要這玩意兒的東西你惹不起吧？”
燭光下，高崎那張詭異的臉有了些許變化，眼珠子瞪著姜東似乎有些忌憚：“是又如何？”
“那你的話我們能信嗎？遮蔽了陰陽眼難不成挖出來？”回味過來的曾大華接著問道。
高崎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像是把戲被我們戳穿之后的不悅，只是柳婆婆那只手已經舉起顯然沒有給他發作的時間和機會。
猶豫了一下，高崎冷哼一聲：“愛信不信，反正去掉陰陽眼，熬過這個月十五。”
不管對錯，問鬼這一步到這算是結束了，柳婆婆抽出那把刀，從桌上仔細撿起一顆米粒：“吃過凡間塵，享過人間米，得道非道自有你命，走吧。”
念了三遍后，高崎腦瓜子耷拉下來，崔英子連忙攙著，旋即柳婆婆像是不放心又是用小刀給高崎放了血，撒在周圍后將最后一滴點在了他的眉心。
“至少今天之內不能洗掉，陰邪入體身子骨會比較弱，要多休息。”柳婆婆囑咐道。
崔英子點頭致謝抱著高崎回了房間，柳婆婆身子晃了晃眼瞅著就要倒下，所幸我們仨就在旁邊，一手一腳連忙將其攙起，柳婆婆虛弱一笑：“年紀大了，還真是沒法做這事兒了。”
扶著柳婆婆坐下后，我們端茶遞水放松了好一會她才緩過勁來、我忍不住問道：“柳婆婆，剛剛那……說得能信嗎？這封住陰陽眼要怎么做？”
“陰陽眼本是靈氣之物，傳言是過奈何橋時在那忘川河畔看了太久，有太多放不下，這一世才會帶著陰陽眼出生。常理來說應該是好事兒，在這恐怕是有什么變化，要封住也簡單，找些黑狗血每日給他浸泡洗眼，九日自可封閉。”柳婆婆喘著氣說道。
我點點頭連聲道謝，拿出一張銀行卡準備付款，柳婆婆卻是推了回來：‘這事兒我沒幫上忙，不收錢不然有損我陰德，你們要是有心，就每月來看看我老婆子。’
“當然，我讓大華給您準備些油米面之類的，也算是孝敬您了。”我連聲答應，柳婆婆費了大力氣這不給點錢我心里也不踏實，見她沒拒絕我才安心了一點。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柳婆婆也就準備離開了，臨走之際，還不忘提醒我們：“那人話信三分，鬼話信七分，這幾日可千萬不能讓他再碰人血食，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切記啊。”
說完柳婆婆就走了，曾大華臨走還不忘拍胸口表示黑狗血也包在他身上了，說什么這業務他最熟悉，然后一溜煙地也跑了，我也算看出來這家伙為了塊牌子是什么都好說。
事后我也問過姜東這小子怎么就對牌子那么上心，才知道這小子就是想單純有個撞鬼的體驗，四處求牌子都見不著，這才沒法子找上我來了。
實話說聽完后我不得不感嘆這世界真奇妙，我這巴不得平安過日子的，人家就巴不得天天撞鬼，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華還真的將黑狗血給送來了，而且這次是桶裝水滿滿的三大桶，拉開車門的時候那股血腥子味差點沒給我熏吐咯。
我還好奇這貨一晚上去哪整得那么多黑狗血，誰知道他拍著胸脯得意揚揚地說，知道這東西有銷路，干脆包了個狗場，專門養黑狗，這玩意兒按他的說法都可以批量生產了。
等全都搬上樓曾大華還不忘提一嘴牌子的事兒，看他這樣我也沒好意思拒絕干脆就答應了，等這事兒結束了我聯系上龍達師傅就給他整一個。
聽完看他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去了，心滿意足地跑了，說是還有一地兒去看看，有需要隨時聯系。黑狗血都到位了，接下來就簡單了。
今天姜東不在，而自打昨晚之后崔英子倆人就一直關在房間里沒出來，我望著三桶黑狗血，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崔英子才拉開一條門縫，看見外面的黑狗血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還對那天的事兒耿耿于懷，也沒什么好臉色：“怎么整？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吧，我碰不得那玩意兒。”崔英子也干脆，拉開門后我驚訝地發現高崎正被麻繩綁在門后頭，地上還放著幾塊血肉，看樣子都沒怎么吃過。
“都是牛肉和羊肉一類的。”崔英子像是怕我誤會，起身扛起一桶放到房間里。
我定了定神找來一塊抹布，倒了點黑狗血浸泡在盆里，而后直接往高崎的臉上抹，這孩子倒也不躲，任由我在他眼睛上抹勻，反而是崔英子有點看不下去遠遠躲在了門口。
清洗完成后，崔英子再次關上了門，末了我瞅見她就坐在地上，面對著高崎。
接下來的幾日，崔英子幾乎不出門，倒是高崎的父母來過一次，見了兒子被綁在門后我也只是解釋這是為了防止他傷人和再食用血肉，并且保證十五過后就沒事兒了。
這倆人才算是作罷，依依不舍地告別了高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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