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抬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可是面對劉東初那個充滿仇恨的眼神，他又不敢落下。
“父親，這么多年，母親一直都在為了你做在做犧牲，你又做了什么？
劉東初一句話，就把劉毅問住了。
劉毅的手，無力的放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從來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過，作為一個男人，他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夫人，又讓自己的兒子這么失望。
他對自己，已經深深的產生了懷疑。
“你竟然這么恨劉家么……”劉毅蒼白的問道。
劉東初還是充滿憎恨：“沒錯，母親為了劉家，已經付出了那么多，你們還是把她逼死了，如果不是你們跟母親說了什么，我相信母親不為了我自盡……昨晚母親還撫摸著我的臉，說沒有辦法看到我結婚生子了，現在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這句話，讓隱藏在角落里的下人聽到了，馬上就轉身去稟報劉老夫人了。
“他真的這樣說？”劉老夫人問道。
下人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老夫人……”
“看來他確實沒有懷疑她母親是我們害死的……”劉老夫人對這個孫子，其實也有心疼。
畢竟是長房長孫，是她和鎮國公都用心喜歡過的。
只不過隨著年齡長大，劉北年展露鋒芒，鎮國公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為了劉家可以更好，還是劉北年更加合適。
“祖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劉北年聽了之后，卻有自己的看法。
“他是你大哥，你為什么就一定要懷疑他？”劉老夫人有些不高興了。
“祖母，就因為他是我大哥，我才了解他，雖然這段時間，他被大房的事，還有自己的殘疾的事弄得不愛說話，也容易沖動，可是他的頭腦，也是足夠用的，祖父也是悉心培養過他的，雖然在進入帝都之前，他被譚家人算計了，可是在我和三哥都離開大齊邊關之后，他能平安的從那里離開，就絕對不是蠢貨。我還是懷疑，大哥已經想到了大伯母的死因，只是在配合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
劉北年的分析，讓劉老夫人不得不慎重了起來。
她稍微點了點頭，這種事，有些不太好說了。
“他想瞞著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之后呢？”劉老夫人問道。
劉北年說道：“祖母，您還記得寧王那個廢掉的王妃么？”
“廢妃郭氏？”劉老夫人自然記得。
當年那是多么風光的人物，可惜還是在尹素婳跟前一敗涂地。
“她和她那個兒子莫君毅，最擅長的不就是拿自家人下手么？莫君毅害死了自己的表哥和表妹，還有姨母，而郭氏更是住在郭家，害死了他大哥的孫子和孫女……”
這件事，一直到現在都是很多人的陰影。
當時很多人達官貴人都不敢喝湯了，甚至都不敢得罪自家出嫁的妹妹。
劉老夫人想了想，明白了劉北年在暗示自己什么。
“北年，你是說，你大哥想要對我們整個劉家下手？”
她有些不敢相信，對待鎮國公和自己，劉東初向來都是很孝順。
劉北年說道：“祖母還記不記得，昨日大伯母負氣離開的時候，說的最后一句話？”
劉老夫人更是害怕了：“她說，要讓她死，不如讓全家死……”
劉北年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句，大伯母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哥明顯是站在她那邊的，現在大伯母死了，她沒有完成的事，大哥會不會想要為他完成？”
劉老夫人越聽，越是覺得有道理。
“你說的對啊，而且覃媽媽也死了，他可是覃媽媽帶大的，總不會沒有任何反應……”
說完這些，她都覺得害怕了。
如果劉東初真的動了這個讓全家都給劉大夫人陪葬的念頭，他們真的應該防備一下。
“等祖父回來，先跟他商量一下吧……”劉北年說道。
劉老夫人也覺得這樣很好，或許他能壓得住劉東初呢。
這么多年了，劉東初向來聽鎮國公的話。
劉家還算是給劉大夫人安排了不錯的葬禮，雖然鎮國公已經進宮秉明劉大夫人跟劉家沒有關系，不過劉東初總歸是她生的。
看在她為了劉家生過孩子的份上，給她一個像樣的葬禮，也不算什么。
鎮國公從宮里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也比較低落。
他這輩子，還沒有這么低三下四，灰頭土臉過。
“宮里怎么說？”劉老夫人趕忙問道。
“皇上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只不過人死了，也就死無對證了，他也沒有辦法讓老大媳婦活過來，然后指證我們了……”
劉老夫人聽了之后，想著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少宮里現在沒有辦法再強調他們跟當年的事情有關，覃家保留的那些賬簿，也能解釋過去了。
也許這段時間，他們在帝都的風評會不好，可是他們家還是有些底蘊在的，也不是別人輕易就能取代的。
劉老夫人隨后把劉北年的猜測，告訴了鎮國公。
“北年擔心的沒錯，從現在開始，嚴密監視東初，他的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
鎮國公沒有任何遲疑，仿佛那個不是他疼愛了好一陣子的長孫，而是一個潛在的敵人。
看到鎮國公這個樣子，劉老夫人也有些感慨。
到底他還是個沒有心的人……
在他胸腔里跳動的，到底是什么呢？
劉家的事情，自然傳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耳朵里。
“你猜對了……”莫君夜說道。
“按照劉家的無恥，他們一定會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才足夠穩妥……那些賬簿，還有那個臘梅，很明顯會咬死劉大夫人，只要劉家壁虎斷尾，還是可以保全一段時間。”
尹素婳并不覺得意外，這個并不算是她聰明，而是鎮國公的利己心已經人盡皆知。
“那個劉東初，真的有機會拉攏？”莫君夜問道。
“現在沒有，雖然他也恨劉家，不過我們至少算是間接害死他兩個妹妹和母親人，即便要跟劉家決裂，他也不會選擇跟我們合作，除非劉家要對他動手……”
尹素婳分析著，她和莫君夜都覺得，劉家不會留著劉東初這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