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引溫柔入懷 > 第20章 時光悠悠然
  美食街的這條道還沒追上泠江如今的發展,道路依舊還是那種泥濘路,前幾天才下過雨,地還沒干透,彎月在黑壓壓的天際上泛著一抹皎潔的光。

  人間煙火,四處滾燙,混著腳底板上泥土的澀味。

  殷初與陸銘弋并肩走著。

  殷初不算矮,但陸銘弋卻很高,她沒抬頭看他,身側的感知卻無比的強大。

  兩人在校的關系本來就很一般,平日里能說上話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屬于那種多年后等到陸銘弋再想起也只能被規劃到“普通同學”那一類的關系。

  剛剛她是沖動了的,才會那么毫無顧忌的跑到他跟前,邀請他跟她一塊吃晚飯,連他會不會拒絕也都沒想過。

  就只是想靠近他,陪陪他。

  好在,他也沒拒絕她。

  這個點又加上放假,四周有不少平日里隱藏在學校里的情侶出沒,有的也是成年男女,總之大多都是一男一女手牽著手逛著的。

  殷初停在一家店門口,她抬眼看向陸銘弋,用著最是平靜的語氣問他,“吃面嗎?”

  陸銘弋望向她,點了點頭。

  大招牌用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著“重慶小面”四個大字,兩人各點了一份面,坐在里頭的桌椅上,殷初去了旁邊的冰箱里拿了兩瓶凍酸奶,其中一瓶放到了陸銘弋的跟前。

  殷初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些什么,她是緊張的,手心滾燙里頭拽著的那瓶凍酸奶讓她回神,她笑著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酸奶和吃顆糖就會開心起來。”

  她的眼里在燈光下有著稀碎的光,她笑的很溫柔,聲音清甜,“我弟弟也這樣說。”

  她沒問他為什么心情不好,也沒打算去問,但就是想讓他能好起來。

  于是把糖和酸奶都捧到了他的面前。

  陸銘弋目光看向她,他依舊沒什么表情,涼薄漂亮的眼微微耷拉著與她對視著,許久他眼角那顆淺褐色的小痣才慢慢的動了起來,他勾唇笑了下。

  殷初瞬間綻開笑容,動人而不自知。

  沒一會兒老板端著托盤,把兩碗面放到了兩人的桌前,老板是個爽朗的中年女人,低盤著發,“你們是一中的學生吧。”

  殷初回頭應著,“對的。”

  老板娘笑的開心,“我兒子也是一中的,今天讀高二,是一班的人咧。”

  高二(1)班,理科尖子班。

  殷初笑,“一班的都是很厲害的學生呢。”

  老板娘談及自己的兒子是格外自豪的,特別是聽到殷初說的話的時候,她眉眼飛揚,看向陸銘弋和殷初爽朗的笑開,“你們啊,都是很厲害的人呢。”

  在最好的年紀里,做什么都是讓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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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吃的不快,但男孩子吃東西都會快些,所以陸銘弋要比殷初早吃完,他對著還在吃面的殷初開口說了聲,“我出去一下。”

  殷初抬眼,心顫了下。

  這是他今晚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殷初把面吃完后就去了收銀臺準備把錢付了,熱情的老板娘看到殷初驚嘆了聲,“剛剛你那小男朋友已經付過了呢。”

  殷初微怔,一時因為老板娘對陸銘弋的那個稱呼沒法反應過來。老板娘在這條街開店開了多年,見過的早戀男女數不勝數,再者自個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所以她話里意味調侃又自然。

  怔忡的殷初慢慢反應過來后,剛剛吃完面才下去的紅暈一下子又爬了上來。

  老板娘看著她紅通通嬌俏的小臉,以為她是吃面吃的,笑說,“你這小姑娘真可愛。”

  殷初不好意思的道謝后去門口找陸銘弋的身影,陸銘弋沒走遠,就站在店門口旁邊的空地上。

  指尖依舊一點猩紅。

  殷初站在臺階上,看著他。

  他也看到了殷初,掐滅了煙,抬眼,“我送你回去?”

  她怔怔的點頭。

  殷初家離學校不算遠,走快點的話半小時以內也就可以到了,可如今她走不快。

  路燈昏黃,照的影子傾斜,她走在里邊,低頭安靜的看路燈下他比她高出一截的影子。時光悠悠然,她私心的想,如果可以,請慢一點,再慢一點。

  他們此刻很像那種晚歸的小情侶,處于最為朦朧的時期,羞澀不敢說話卻又心潮澎湃。

  當然,這只是殷初一個人的想法。可她不覺得難過,依舊覺得滿足。

  少女是容易知足的。

  她回家的路會經過那家與他初見的百貨超市,殷初之前來回學校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店開的晚關的早,基本天一黑就會關店。

  很多次,殷初早早放學回家都會小心翼翼的懷揣著某種希望般的進去買東西,每次看到的都是坐在收銀臺前笑的溫和的老人。

  老人操著不太規范的普通話,總喜歡和殷初聊上幾句。

  陸銘弋在她話里總是這樣的,“小姑娘真乖,不像我那阿仔啊就愛亂跑。”

  或者又說,“我那阿仔啊不乖喲,調皮的很。”

  她口中的阿仔是對陸銘弋的稱呼,他在外婆嘴里沒落下幾句夸贊的好話,可陳慧芝提起陸銘弋時字里行間都是快樂與幸福的。

  所以,殷初知道,陸銘弋很孝順。

  經過的時候,陸銘弋下意識往百貨超市緊閉著的卷簾門看了一眼,殷初狀若無意的問他,“阿婆好像都很早關門。”

  陸銘弋的表情一直都很淡,聽到殷初的話回頭看她,他微挑眉峰,俊逸的五官在暗夜里忽明忽暗。

  他輕笑了聲,“嗯,我讓她關的。”

  他聲音怎么可以這般好聽,一點點磁啞一點點懶倦,帶著一點輕笑的時候總會讓她回不過神。

  發現自己這樣的心思,她沒忍住在心底暗暗的唾棄自己,又為著他愿意跟她聊而得寸進尺的問,“為什么啊?”

  這種開店方式,又加上整家店是那種十幾二十年前流行的陳舊的裝修,平日里基本就賺不了什么錢吧。

  陸銘弋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說的,隨意的解釋著,“這店她開了很多年了一直不肯賣,白天里又閑不下來就讓她開著了。”他頓了下,“她身體不太好,所以我只同意她白天來這兒。”

  他話里頭的語氣太淡,讓那時的殷初以為這個身體不好指的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紀的不好。可到了后邊才知道愛與被愛之間一直都是相互的,陸銘弋最親的親人只剩她了,所以她才會一直努力的陪著他。

  讓他始終有個可以惦記著回的家。

  陸銘弋是有紳士風度的,一直把殷初送到了家樓下。殷初拽緊了背包兩側的帶子,一步步朝著里邊走,直到最后就要邁進去了才驀地回頭。

  少年像是有點百無聊賴,沒有抬頭目送著殷初也沒有立刻離開,只是手指間玩轉著金屬打火機,開關蓋子與打火時會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幽藍的火焰明明滅滅,他氣質依舊帶了點頹廢,殷初頭一次那么大膽的,揚起了清恬的嗓音,那么鄭重的叫他,“陸銘弋。”

  他在明火里抬眼。

  她接著說,“再見。”

  她其實想說的不是這一句,她想對他說,別難過,又或者是一句簡單的晚安也好。

  可那些言語那么曖昧不明含糊不清,她不敢說也不知道怎樣去說。

  所以才斟酌著說出一句最為疏離客氣的再見。

  但好在,再見是分別也是重逢。

  她這樣想。

  殷初說完就進了樓道,陸銘弋熄了手上的火,把冰涼的金屬打火機放進了手心里,他盯著眼前殷初離開的方向。

  眸里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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