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回到家的時候已近七點,走之前殷正康讓兩人不用急著回家,自己會吃飯,所以兩人隨意的吃了些面食才回來的。
剛進院子就又看到了躺在搖椅上睡著了的殷正康。
殷初不由皺起了眉,濼水村的夜晚溫度比白天涼上許多,殷正康前陣子才重感冒過,殷初就一直都不太贊同他在院外睡著。
說好了困了就要回屋子里的。
稍稍走近,才聽到細碎的抽泣呢喃聲。
殷正康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竟然哭了,淚水滑落臉頰,早已不再年輕的面容痛苦難耐,隱隱發紫的唇瓣微微顫著,傳來的破碎音調始終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殷初蹲在搖椅旁,心疼的為他擦盡眼淚,手下的觸感粗糙不已。
殷正康的一生啊,其實始終都是孤苦無依。
陸銘弋來到殷初的身后,諱莫如深的眼眸凝視著二人,殷初抬眼用食指掩在唇前,隨后站起身來小聲說,“阿弋,可以幫我把爺爺弄回房間嗎?”
他點頭,隨后毫不扭捏的在搖椅前蹲下身,意識到陸銘弋的意思,殷初小心翼翼的扶起殷正康。
等到陸銘弋把殷正康背回房間安置好時,再出來就看到殷初坐在剛剛殷正康躺過的搖椅上,望向天空。
其實不難感受的出來,殷正康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豁達自在。
他走上前,打破沉默,“爺爺好像很喜歡坐在院子里。”
殷初聞聲收回目光,看向陸銘弋,她輕聲應,“嗯。”
隨后又突然淺淺的笑開,“因為奶奶曾經跟爺爺說,人死后都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星,當他足夠思念她的話,便就抬頭看,最亮的那一顆就會是她……”
“爺爺沒讀過什么書,也不懂什么科學,就只信奶奶說的話,所以爺爺只要想她了就會在院子里躺著。”
殷初暗了暗眸,低垂著眼有些悵惘,她懂得爺爺的思念到底有多深。
所以她輕聲補充道,“可是爺爺每天都會想她,所以他每天都會出來。”
幾十年如一日。
殷初深吸了口氣,她走向陸銘弋,有些依戀的伸出手抱住他。
陸銘弋下意識回抱了她,樹叢里的蟲聲長鳴,鄉下的空氣清新,黑漆漆的天空遍布繁星。
許久,兩人相互依偎著坐在屋門的臺階上。
殷初其實沒見過自己的奶奶,她對洛梅的所有印象都是來自的殷正康。
她的奶奶也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呢。
殷初突然抬起腦袋,杏眼微睜,“阿弋,我給你講講我奶奶吧。”
她也想像小時候殷正康那樣把他們的故事告訴他聽。
陸銘弋喉結輕動,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溫軟的臉頰,笑著應好。
-
五十年前的初春季,濼水村來了一個下鄉支教的女人,那天橋頭上來來往往的有很多人,她走在橋下,穿著那個年代最美的碎花小裙,編著麻花辮。
淺淺一笑時,便就漂亮的與這個質樸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殷正康始終忘不了見她時的第一眼,他連呼吸都要忘了,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與甜,他丟掉手中夾著的廉價煙。
摘了一朵漂亮的白梅,向她扔去,春風輕柔的把花帶到她的腳邊。
女人停下步子拾起那朵花,霎時展顏,她抬頭看,看到了那年還像個小混混的殷正康。
他強裝著鎮定的叫她,“喂,你叫什么?”
卻看到女人纖細的雙手舞動著,擺出了一堆他看不懂的東西。
原來,她是個小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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