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城市的四季向來分明,夏熱冬冷,四五月的天氣卻恰恰好的溫和濕潤,宜人又舒適。
是個很適合睡懶覺的日子。
暖陽透過玻璃窗口照射在純色干凈的被褥上,躺著的人不由動了動,最后抬起手臂遮了遮自己眼。
半晌,她起身,掀開被子落地。
綢緞似的吊帶睡裙滑落,女人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白到發光,身材姣好曼妙。
殷初走進衛生間洗漱,半垂著眼看向鏡子前的自己。
少女經過的歲月的洗滌,少了抹年少時的溫和無害,多了抹女性的成熟韻味。
美得不可思議。
殷初化了個淡妝后簡單收拾了自己一番,站在了全身鏡前。
她換了件小v領的薄款緊身的針織衣,身下是一條深色的牛仔褲,較為普通的穿搭,穿在殷初身上,卻有著獨屬于她的溫柔又干練的氣質。
脖頸上銀色鏈條也隨之袒露了出來,躺在殷初鎖骨之間的是串著的兩個一大一小的環。
她暗下眸,輕輕摩挲著,最后又平靜的放下了。
殷初自己開車出門,正是務工的時節,街道車水馬龍堵塞的厲害,鳴笛聲與人聲嘈雜又混亂,殷初半開車窗,任由風吹亂她柔順的烏發。
殷初掰著手指頭去想,才憶起自己已經在這待了快八個年頭了。
什么都習慣了,卻唯獨沒有歸屬感。
獨獨彷徨至今,歲月蹉跎無痕,殷初覺得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來時的目的。
車熟練的停進車庫,殷初到了研究所進了辦公室后剛坐下。
隔壁坐著的女人就滑動著座椅揚起一張笑臉湊了過來,“學姐,你今天怎么還過來啊?”
殷初前陣子剛接手了個項目,沒日沒夜地泡在實驗室里,看得她都心疼的不行,好不容易昨天終于順利收尾了,領導也都發話了讓殷初可以好好休息幾天,結果今天她還是照常來了。
郝悅悅望向殷初美麗動人的臉龐,心想,這不愧是她的偶像。
當年殷初在學校創下的神話,至今記憶猶新。
泠江一中雖然是所較好的普通高中,但說實在話,再好也不是重點高中。
往年來校里的前幾名能進省里的前五十就都已經是值得掛橫幅大肆宣揚的了,而殷初卻在當年的高考中,一舉拿下了高考省狀元。
狀元啊。
校方大喜過望,少女清純溫柔的照片被掛在了校里長廊的優秀校友中,底下是一片贊美之詞。
以至于往后的好幾屆里,講著課的老師也都會拉出她,夸贊一番。
唯獨她沒去國家頂尖的學校讓人不免覺得遺憾,替她惋惜。
郝悅悅就這樣聽了一年,上了高三,學累了就跑到長廊中望著殷初的照片發呆。
她看著照片上漂亮的少女,心下是無比的崇拜。
于是,她跟著她,從大學本科,到碩士研究生,再到今年快畢業了也跟著進了她所在的研究所里。
這很奇怪。
郝悅悅堅信自己是個鋼鐵般的直女,但絲毫不會影響她對殷初的崇拜與喜歡。
她眼里閃爍著光,殷初卻早已習慣的忽略不計。
只笑了笑淡聲解釋,“下午有點事,就順便過來看看。”
殷初今天確實有點事,于是下午便提早離開了。
去的地方離研究所不遠,殷初驅車離開,到了目的地走到前臺說明來由,不一會兒便有人下來領殷初。
年輕男人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伸出手心,“殷小姐,您來了。”
殷初禮貌性的回禮。
殷初大學本科跟孟誠一個學校,只不過她學物理,孟誠學經濟。大學畢業后孟誠便著手創業,殷初舅舅也就是孟誠的父親孟云亭給了他一筆創業資金后便也不再管。
如今差不多四年過去,孟誠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
前段時間孟誠瞄準了片地打算開發成旅游區,但初始資金不夠,便四處拉投資,眼下的這家就是前陣子跟孟誠談妥了的公司。
本該是孟誠過來的,好死不死,孟誠前兩天卻發生了場小型車禍,人到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雖說再不濟也輪不到殷初一個公司外人過來,但殷初跟孟誠的關系較為復雜。
殷初剛來浦城大學的時候,狀態不太好,殷初父母都極為擔心,以至于當年高考志愿也隨了殷初,沒有過多苛責與干預。
了解到孟誠也在浦大的時候,便托了孟誠的照顧,后來孟誠畢業剛創業那會兒,也不太容易,殷初也給予了不少精神與金錢上的支持。
在孟誠眼里,殷初也算是他半個公司合伙人,所以他覺得由殷初出面便再也合適不過了。
兩人坐著電梯上樓去了會議室。
合同早已談好,如今不過是再加確認后簽字就好了。
字簽完,年輕男人再度伸出手,“合作愉快。”
殷初抬手回禮。
落下后,男人閑聊般提起,“我們公司過陣子要被收購了。”
殷初聞聲疑惑性的嗯了聲。
男人笑開,“不過算是好事,您知道銘春集團嗎?”
殷初下意識點了點頭,殷初其實不太關注財經,但這段時間財經報道里這幾個字的出現率有點高,殷初便大致聽過。
銘春集團在國外創立,從風投起家,據說老板目光獨到又狠辣,在國外賺足了錢后便擴寬到各個行業。
老板是個有野心的,什么都想分一杯羹。
男人看到殷初點頭,繼續說,“銘春集團近年來的勢頭很足,集團總裁最近也從國外回來了,好像打算把集團本部移回浦城發展。”
“哦對了,他剛回來就還合并了浦城的龍頭公司陸氏。”男人笑著調侃,“所以說我們公司人家能看得上也是我們的榮幸,在銘春的帶領下,我們公司說不定也能更上一層樓。”
話落,他想起什么保證道,“不過殷小姐您也可以放心,我們的合作是不會有意外的。”
殷初安靜聽著,聽到男人最后的一句話時抿唇笑開,點頭嗯了聲。
隨后男人便起身,道,“殷小姐,我們走吧。”
殷初應聲道好。
兩人站在電梯門前等電梯,殷初卻感覺四周莫名嘈雜的厲害,四下都是窸窸窣窣的談論聲。
——“銘春總裁要來我們這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聽到老板電話了,剛剛老板不都下去接人了嗎?”
“那來就來唄,激動什么?能有這成就的,不都是老頭嗎?有什么好期待的。對我們來說不就是換了老板打工嗎?”
這聲話落,前頭說話的人立刻激動的反駁道,“不是!銘春總裁可帥了!!”
像是難以辯駁,她語無倫次道,“你們等會看就知道了!”
“滴”的一聲,電梯到了,殷初收回意識。
站在身側的男人便立刻紳士十足的朝前伸手,示意殷初先進去。
與此同時,隔壁電梯也應聲而開,里頭先是傳來一道略帶敬意的中年男聲,“陸總,請。”
殷初其實是個沒什么好奇心的人,若是往常便也頭也不回的走了。
可許是剛剛到談論聲讓人莫名心癢,那一刻的殷初終究是沒忍住轉頭朝著那頭看去。
而僅僅只是一眼,便讓殷初徹底驚愕在原地。
身下的腳猶如灌了鉛般沉重,她像是鬼魅上身,又像是被人狠狠拉住。
總而言之,讓她動彈不得。
那張在殷初夢里出現過成百上千次的臉終于化為了現實,真真切切的再一次出現在了殷初的面前。
竟讓人一時分不出這到底又有幾分真假。
男人硬朗高俊,下顎瘦削又利落。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轉過頭來。
時間霎時停止流逝,空氣稀薄又痛苦,周圍明明嘈雜又混亂,可卻又讓人覺得天地之下,只有他們二人。
這一眼望到頭啊,盡是酸澀與沉重。
殷初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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