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世驍雄 > 第二百四十八章失守
  宣嘉二十年,九月初。一場小雨。

  早晨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但戰爭讓雙方的血液都處于沸騰狀態,場面更是極為熱烈。

  可算撈到機會的拓跋犍率領自己的親衛,身先士卒,親自帶頭攻打晉軍的營壘。

  有了昨天的教訓,青唐軍壓根就沒給晉軍逆擊的機會。

  晉軍雖然看似被青唐軍壓制,但實際上防線依舊守的很緊固,戰斗從早持續到中午。

  戰事極為慘烈,雙方都付出了大量的傷亡。長槍手隔著柵欄相互捅刺,鮮血噴濺。弓弩手在相互對射。慘叫聲連連,不絕于耳。

  本以為青唐軍會跟往常一樣選擇在午間休戰,但今天,前面的隊伍撤下來之后,立馬就有另一支隊伍頂上來。

  這讓嚴仲武有些意外,不過晉軍作為防守一方,依然占據著有利態勢...直到...

  身后突然傳來的喊殺聲,讓晉軍方寸大亂。什么時候青唐人繞道身后去了?

  難道是找到了通往谷內的小路?不對啊,谷內就算有小路也都封死了,除了...全軍作為水源的那條溪流,涉水而來...

  “不要慌,王何,給我頂住。”

  “諾。”

  嚴仲武立馬帶上兜鍪,手持大斧帶著親衛向大營后方殺去。

  論日煦和論噶真兄弟率領五百青唐武士,在天還沒亮就出營了,一路疾行才從山間的一條甚至不能稱之為路的山徑,進入了甘松嶺這個盆地之內,出現在了禁軍背后的水源處。

  其實嚴仲武用兵也不至于留下這么大的紕漏,水源處早就留下了一團的士卒戍守。

  但此時這些把守溪流的士卒面對突然出現在溪流上游的青唐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連敗退。

  而青唐人數雖然不多,但聲勢極大。號角聲呼號聲喊殺聲響徹云霄。

  這里的動靜,對谷口戰場的自然也產生了影響。

  兩面夾擊之下的晉軍,即便在是堅韌,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嚴仲武率領親衛雖然暫時抵擋住了論氏兄弟五百青唐精銳,但正面谷口防線卻是因為身后的異動方寸大亂,最終沒有抵擋青唐大軍正面的勐攻。

  拓跋犍手持寶劍,砍殺著晉軍將士,身邊的都是他的本部的精銳,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壯漢,在奮戰之后突入谷內,擊潰了晉軍的防線。

  都虞侯王何當場戰死,余下的晉軍也都是兵敗如山倒。

  嚴仲武見到形勢不妙,率親衛全力沖擊,論氏兄弟的五百青唐精銳雖然搞亂了晉軍的后方,卻沒法攔得住晉軍的潰兵。因為谷內的地形不同于谷口狹窄,五百人無法形成有效防線。

  最后被嚴仲武率領百余名潰兵逃了出去。

  拓跋赤德很是興奮,甘松嶺到手,就意味著后方安穩了,就算拿不下松州,也可以逼迫白蘭諸羌降服青唐。

  論贊破的兩個孫子,論日煦和論噶真都被分為了世襲千戶。

  而九王子拓跋犍也被任命統領三個千人隊。

  要知道大王子和三王子,也不過才各自統領一個千人隊而已。拓跋犍就憑借著正面突破甘松嶺的戰功,直接被授予三個千人隊。

  這個兩個目前呼聲最高的王子都感受到了威脅。

  甘松嶺以下,青唐大軍迅速通過了這個作為要道的盆地,十萬大軍直撲松州城而去。

  嚴仲武跑回了幾十里外的松州城,甘松嶺丟了的消息也迅速被城內守軍知曉了。

  松州司馬府上,四十出頭的節度副使嚴鋌站在輿圖前。

  “怎么搞的,以甘松嶺的地勢,不該這么就丟了啊。”

  坐在一旁的嚴仲武無奈道:“西虜找了一條山間小徑,繞道我軍營壘之后,正面又強攻不止,換誰也守不住...”

  “你倒是還挺會給自己開脫,還誰來了也守不住,等武安侯來了你就這么跟他說?他不砍了你都算是咱們嚴家祖墳冒青煙了。”

  嚴鋌和嚴仲武是同族兄弟,關系親近,年少時候一起應募投軍,戰場之上一起出生入死,情分自然不一樣。

  按照軍法,丟了甘松嶺,守將嚴仲武是可以直接殺頭的。

  但具體如何處置,那是主帥的權力。本來按照大晉軍律,就算是蜀王作為益州大都督,也不能隨便誅殺軍使一級的大將。

  但現在益州都督換成了傅津川,并且還是加了節度使,節制蜀中軍政大權,要是想立威,真一刀砍了失地的嚴仲武,任誰也挑不出不是來。

  這都是在軍法之內,主帥的權力。

  “應該不會吧...”嚴仲武說話的時候,心里也是有點虛。

  “九哥你是節度副使,到時候給我求求情...”

  嚴鋌道:“這還用你說?我在軍報中已經替你開脫了,不過具體如何等咱們這位傅大帥來了才能知道。”

  “嚴副帥,青唐軍到了。”

  松州司馬柳康入堂稟報道。

  “來的好快啊。”

  松州城東面背靠著大江,甘松嶺在松州的西南方向,只有幾十里的距離。所以在嚴仲武逃回松州的第二天,拓跋赤德就親率青唐大軍來到了松州城下。并且城外布置下營壘。

  嚴鋌、嚴仲武、柳康等將領登上了城頭主樓,望著城下正青唐大軍。

  十萬之眾,忘之不盡。青唐各部不疾不徐的占領了是松州外圍的要隘高地和戍堡,各軍連綿不絕,長槍如林,旌旗蔽天。

  與之相對的是松州守軍放棄了外圍的全部的據點,并且早就完成了堅壁清野,只有東邊的江對岸還有幾桌烽燧和塢堡留有少量士卒戍守,所有兵力全部收回了城內。

  城上之人目光所及,十萬青唐大軍根本一眼望不盡,是真正的“人山人海”。

  “聽說疏勒之戰的時候,武安侯趁著青唐大軍正在扎營之際,率騎兵出城突擊,險些一舉生擒拓跋赤德,如今看來,是真把青唐人給打疼了...”

  嚴鋌看著城下青唐軍的布置感嘆道。

  青唐軍正在城下扎營,負責戒備的士兵鹽嚴陣以待,看不到任何一絲可以趁機突擊的機會。

  嚴仲武聞言笑了笑,“要不怎么說,吃一塹長一智呢,要不是疏勒城傅大帥給他們打的太疼了,咱們沒準也能在松州城下,干他一個措手不及....”

  而松州司馬柳康則一言不發的望著城下各部的旗號。

  他從軍十幾年,駐守松州也有數年,歷年來與青唐大小部落沖突不斷,對于青唐各部的標志,

  領兵的頭人是誰,這些頭人的特點,哪一部是騎兵,哪一部是擅長步戰,這些對于柳康來說都有些了解。

  “除了青誼節鬼章的中部萬戶,剩下的青唐能戰之將幾乎都到了...”

  嚴鋌聞言之后道:“拓跋赤德是要鐵了心報疏勒城下之仇,十萬大軍每日的軍糧消耗,這一仗就得讓耗費青唐好幾年的積蓄,還真是下了血本啊,而且你看,這是應該在山那頭,打甘松嶺的時候就開始打造的攻城器械...”

  嚴仲武一聽也忘了過去,“他娘的,這個我還真沒注意...”

  在甘松嶺上,嚴仲武在谷口視線根本望不到青唐大營的全貌。自然也看不到青唐人在后面打造攻城器械。

  跟晉軍種類繁多的器械相比,其實也就是一架一架的簡易梯子。

  畢竟論起工具器械,即便是青唐和金帳這樣的大國也無法在這方面跟大晉爭鋒。

  但這些東西對于青唐來說,攻城也足夠了。

  “看來青唐人對松州城是志在必得,來者不善啊。”

  “那就看看是他們牙口硬,還是松州城墻的石頭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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