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畫掛斷電話，李老師剛好從外面回到病房。
“是阿戰的電話？”李老師問。
可畫搖了搖頭，看著李老師，她輕聲說，“媽媽，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么多事，我想和您好好談談。”
李意涵坐到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沒有說話。
“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提起過去，所以這些年不管我心里有多少疑問，都不會在您面前提起，只想讓您盡量過得舒心。但現在看來，很多人很多事，并不是我們不想見，他們就不會出現，我們不想談，他們就不存在。”
李意涵看向窗外，諸海的天空很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
“可畫，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可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關于爸爸當年的事，您到底……知道多少？”
李意涵長嘆了一口氣，“即使他當年進了監獄，我也沒想過要和他離婚。還整天帶著你一門心思的等他，想著只要咬緊牙關，熬到他出來，日子也就好過了。但他一直委托律師來跟我談離婚，我起初以為他是為了我們母女好，避免那些債主的糾纏。但后來才知道，他在外面不僅有女人還生了孩子，就連那些錢也都給了他們。我不知道他執意離婚是因為他覺得沒臉再見我們才這么做，還是為了向那個女人表忠心。”
“你說的女人和孩子就是慕思玥和慕世豪？”可畫問道。
李意涵點了點頭。
“爸爸在海城，慕思玥在大澳，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她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我也不清楚，估計只有你爸爸自己才知道。”
“那您是怎么知道慕思玥和慕世豪的存在?”
“你爸爸不僅要和我離婚，還拒絕我的探視，我有一肚子話想問他，但他的律師除了和我談離婚，什么都不肯告訴我。我求助無門，便去找你舅舅李意林，他當年是你爸爸公司的副總，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可畫猶豫了一下，“可舅舅當年……”并不肯幫我們。
李意涵點了點頭，“沒錯，自從你爸爸入了獄，你舅舅對我們母女也是繞路而行，但我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每天去他們家門口守著，他被我逼急了，才告訴我你爸爸早就有了其他女人。”
可畫心中一怔，她是問過舅舅這個問題的，可他卻說自己根本不知道爸爸的事。
“你當年見過慕思玥嗎？”
“見過！你舅舅說的話我根本不信，還是每天去糾纏他，他拗不過我，便在慕思玥去探視你爸爸的時候，帶我在監獄門口守著，我透過車窗看了她一眼。我當時很氣憤本想下車去質問她，卻被你舅舅給拉住了，她的身邊一直有保鏢跟著。”
李意涵將目光移到可畫臉上，“你舅舅還給我看了很多你爸爸和他們母子在一起的照片，看得出來姜懷是真的很開心。這時我才知道，我就是一個笑話，原來他的兒子都那么大了，我居然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還全然不知，一直守著他念著他。”
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敘述著她曾經的痛苦，要么刻在心里，要么刻在恨里。
可畫握住媽媽的手，她很想問問母親，她是什么時候得知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去。
她既然只字未提，自己也不該去捅破。想必心灰意冷的她得知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時會更加的雪上加霜吧。
“媽媽，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我們都不要再因為這件事而折磨自己了。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勇敢地去面對。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寶寶，您也已經做了外婆，往后的日子里，開心的事會一件接著一件。”
李意涵回過神來，“你是什么時候生的寶寶？我怎么不知道？”
可畫抿了抿唇，“事情有點復雜，越臨近預產期，我的心里越是忐忑不安。與其提心吊膽的防著，不如早做準備。”
“難道這次的事，你早就有所察覺？”
可畫點點頭，“抓你的人叫鄭阿祥，之前出現過兩次。”
“你這孩子，這么危險的事怎么不早說？”
“我沒想到他們會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怕告訴你們，你們整天為我提心吊膽。”她看著李老師的眼睛，“媽媽，對不起，連累你了。”
李老師嘆了口氣，“算不上連累，估計那慕思玥早就想害我了，一旦被他們這樣的人盯上，誰都躲不過，不死也得脫層皮。”
慕思玥把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發了過來，是一間離軍區醫院很近的茶館。可畫想了想，直接改在了醫院旁邊的快餐店。
可畫讓李老師在病房里等她，自己去小超市買點東西就回來。
那兩個小伙子也陪在她身邊，她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她走進快餐廳，慕思玥正坐在椅子上等她。她一副養尊處優的富太太模樣，和這熙熙攘攘的快餐廳著實有些格格不入。
“喝點什么？”慕思玥笑著問可畫。
可畫沉著臉，“我又不是來喝東西的，你有話就快說。”
慕思玥靠坐在木椅上，“看來你還是信不過我，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談我們之間的話題。”
可畫雙手環胸，眼神不善，“那要看你想談什么。如果是為了談活命，在哪兒談都一樣。”
“我發現你和你爸爸長得很像，世豪也像爸爸，所以你們姐弟……”
“不必在我面前提起他們！姜懷當年和我媽媽離婚時就舍棄了我，我自然也不用再認他這個爸爸。至于你的世豪，更是和我毫無關系。”
“不管你怎么說，血緣這東西，都刻在你的身體里。世豪不是個壞孩子，他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可畫笑笑，“他不壞？可是你壞啊！如果沒有你，我又怎么會坐在這里，聽你的這些廢話。”
慕思玥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不想談親情，就談談我們的條件，怎么樣？”
可畫笑著搖了搖頭，“我對你們當年的事一點都不好奇，只是冤有頭債有主，我不過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害得我無家可歸罷了，如今已經找到了，而且你們也得到了報應，我還有什么可執著的？”
慕思玥收斂神色，沒想到姜可畫會如此決絕。
“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怎么認識的嗎？即使你覺得是我害了你們的家庭，但我也只是其中的一個誘因而已。”
“什么意思？”
“真正害你們的另有其人。一切都因對方的圈套而起。”
可畫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怎么樣？你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只要你答應我為世豪做骨髓移植，我就告訴你，幕后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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