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諜邊關 > 第四十五章 匪寨
  “郁大人錢先生請看,這副圖是根據我們這兩年,探查出的匪窩據點繪制而成,先前是因為怕打草驚蛇,不敢動。”

  郁開澄在父親書房門口碰到的那個青年男子,此時手里正拿著一支朱筆,對著那張尚未畫完的圖圈圈點點:“一月前,齊岳峰那個匪窩據點有兩個山匪下山采買,被我們抓了,據他們交代,他們已經搬離了這幅圖上的據點,現下在這個位置。”

  “隨后我們便去核實了這兩個山匪交代的情況,并且又去了這圖上其他幾個匪窩據點探查,發現不單只這一個匪窩,還有這個、這個、加上這三個也全都換了地方。”

  “現如今,不但他們更換的匪窩我們還沒有找全,關鍵是,找到的兩個也都和從前一般,不得其門而入,但凡要清繳,就得強攻,一旦強攻,他們就會跑,這種地形很難形成合圍之勢……”

  郁恪之和錢師爺一般無二,眉頭都蹙成了一團,錢師爺略微激動些,此時已經聽不下去了:“沈校尉這意思,咱們前面兩年做的這些,都變成了無用功,這張輿圖,幾乎等于沒有?”

  沈向青顯然已經過了最為震怒的時候,此時面上雖有郁色,卻也還是能沉得住氣:“雖然我們都不想看到這個結果,但是現在看來,錢先生說的,應該就是事實。”

  一時間,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們三人都非常清楚,他們是因為什么,被今上派到這藺南來的,半年前,他們剛把這副還未成形的輿圖復制了一份,密折遞了回去,只怕眼下在官家的案頭上還沒放熱,就已經變成了一張廢紙。

  這叫三人情何以堪?

  朝廷每年用在西南匪患上的剿匪銀子,還有每年鮮花節前后,動用西南大軍出營保駕護航,保證西南商路暢通,都是筆龐大的數字。

  可是御書房里收到的折子,除了鮮花節能稍微順當一些不出事,甚至還能碰巧剿上一兩處匪窩,其余的時候,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搞得那些商家沒法子,干脆每次都準備好買路錢。

  這也就是官家口中所說的向山匪繳稅的怪事。

  這么多年,所有西南官員對此都是向朝廷叫苦不迭,為自己的瀆職申辯,朝廷若是降罪,要么干脆求貶謫,要么就是直接辭官求去。天長日久,愿意被派來西南的官員越來越少,弄得吏部都不敢輕易挪動西南官員,一動就有可能大規模出缺。

  但是一個官員長期待在一個地方任職,就有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入了西南的官員幾乎都知曉,這輩子就是把這條命扔在這里了,既如此,還不如在西南好好經營自己的日子,然后這里面就形成了許多不能言說的隱形規則。

  這樣一來,直接造成的后果便是朝廷使不動西南的官員,西南的官員也不怎么聽朝廷招呼,反正天高皇帝遠。這些官員飽讀詩書,好不容易中了進士,卻被扔到了這樣的地方,大部分人是心存怨氣的,能實心辦差的,少之又少。

  比如藺南州的那位府尊大人,也差不多就是這般,如今已經在藺南待了十年有余。

  許久之后,郁縣尊才嘆了口氣道:“只怕從前朝廷收到的那些折子里提到的剿匪幾大難處,都是真的,我們先前,還是過于樂觀了些。”

  沈向青放下手中的朱筆,坐到了窗前的太師椅上,沉吟了片刻才道:“縣尊大人,另有一件事,要稟報與您,我們抓的那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應當是那處匪窩的二當家,知道的事情還挺多。”

  “我們審問了一下,那位二當家交待說一年半以前,沒聽說哪處收過藺南城里擄到的人,而且那些拐子行事也是吃軟怕硬的,他們幾乎不會在藺南城和藺南山這一線作案,因為擔心露出馬腳,惹怒了萬壽觀,他們擔待不起。”

  郁恪之和錢師爺都明白,沈向青此時說的,便是郁宛臻失蹤的事情。

  錢師爺立即問道:“這是不是能說明,姐兒不是被拐子擄走的,而是被人處心積慮謀算了?這是再給我們敲一記重鼓?”

  郁恪之卻搖了搖頭:“照咱們現在了解到的情形,西南這些官員剛到任時雖然也會被敲打或者排擠,但是一般沒有以這種方式行事的。再者說當時我上任不過半年,和這城里各處,別說是同僚,便是那些來攀附的商人,都相處融洽,并沒有結下什么仇怨。”

  “興許是處心積慮,但未必是誰要給我敲鼓,若真是目的在敲打,那又是誰泄露了官家派我們來西南的目的?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我們三個,也就是恩師和今上了。”

  沈向青附和道:“在下也這么以為,若真是敲打,或是有什么目的,那也該早就遞話過來了,不可能到如今還沒有動靜。對了,錢先生,那家姓胡的,家里的女兒找到了嗎?有沒有什么動靜?”

  錢先生搖了搖頭:“沒有,我一直派人盯著的,他家連一絲兒找人的意思都沒有,他反正妻妾成群兒女眾多,光姐兒就有十幾二十多個,那姓胡的一把年紀了,還在納妾,最小的女兒還在襁褓中。”

  三人心情都有些郁郁,室內重新陷入了靜謐之中,片刻之后,郁恪之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問道:“那個匪首的意思,拐子一般不會在藺南城和藺南山脈一線擄人,是最近的事,還是早就有的規矩?”

  “應當是早就有的,就是西南萬壽觀裁撤善堂那一年,當時有個拐子拐了善堂里的孩子,被萬壽觀里的道長抓住了馬腳,他就去官府告狀,說萬壽觀擄了他家的孩子去善堂充當棄嬰,到現在也有二三十年了。”沈向青把自己打聽到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郁恪之卻看向錢師爺:“錢先生,如此說來,米家那個哥兒失蹤的事,只怕也不簡單。”

  錢師爺這才反應過來,郁恪之為何突然細問起這件事,當即便點了點頭:“東翁的意思,我知道了。”

  郁恪之點了點頭,又看向沈向青:“沈校尉辛苦,我會把此間情形具折上報,無論如何,便是難有作為,也要先當好官家的眼睛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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