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月亮不及你 > 240 你的一位故人讓我把這只小提琴交給你
  陽臺的窗沿上擺著一只花盆,里面插著一支嬌艷的藍色妖姬。

  姜寧妤覺得不可思議——她記得清楚,那次來美國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情,可他出現,還帶著花。回來后她就將那支藍色妖姬種進了花盆,小心栽培,可她也知道,這種花活不久,所以只是應了拖一時熬一時的景罷了。

  只是,他們離開美國前,那支藍色妖姬已有了敗相,如今怎么又活過來了?

  “這還是你送我那支嗎?”姜寧妤欣喜地朝臨栩月問道。

  “嗯。”

  “可這都多少年了……”

  “的確凋零過,做過標本,這兩年靠著基因手段,做成了永生花。”臨栩月走過去,溫柔地挽住她的肩膀,“你看,連花瓣彎下的曲度都和當時一樣。”

  姜寧妤感動極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就獻上了一個吻。

  看著就在陽臺擁吻起來,毫不避嫌的父母,姜知意沒眼看,就去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出來問,“這里只有一間房,我睡哪?”

  臨栩月抱著妻子,對她說,“你和媽媽睡房間,我在沙發上湊合湊合就行。”

  姜知意“哦”了一聲,“還以為我得睡沙發了。”

  “你想睡也可以。”臨栩月說道。

  “你們想讓我睡也可以。”姜知意反擊道。

  最后的結果是,仨人都在客廳打起了地鋪。

  晚上關了燈,幽靜的夜色從窗外流淌進來,一室的寧靜。姜知意的內心有著某種亢奮,睡不著,便試探地開了口,“媽媽,你睡了嗎?”

  沙發另一側,響起了姜寧妤毫無困意的聲音,“沒有,怎么了?”

  “我上次看到一本書,里面有關于你的篇幅……說你在愛樂樂團擔任了幾年的首席,但只露臉了一個月就辭職了。”

  “嗯。”

  “為什么啊?”

  “人各有志,你媽媽我不想走那條路。”

  “但你可以一開始就不走啊,為什么去了樂團,又反悔了呢?”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你可以告訴我,讓我懂啊?”

  空氣里一陣長久的沉默。

  “知意啊……”姜寧妤輕嘆了一聲,“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人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自己能做的決定,也就那么幾個而已。”

  姜知意問道,“那我們這次來美國,能去看看外公外婆嗎?”

  又是一陣沉默。

  然后姜寧妤才淡淡地回道,“不去了吧,路太遠了。”

  這時,一直沒吱過聲的臨栩月突然開了口,“致詞也就明天一天吧,回國前可以去一趟多倫多。”

  空氣里響起一聲拍打的聲音。

  大概猜到爸爸被媽媽打了,姜知意很乖巧地表示,“我就問一下,去不去都行。”

  姜寧妤致詞那天,姜知意坐在禮堂前排。外面是寒冷飄雪的嚴冬,屋內有著熱烈的暖氣。

  第一次發現媽媽的演講如此鼓舞人心,卓絕不凡。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噴薄而出,姜知意把手掌都拍紅了,校慶結束后,更是緊緊跟著媽媽,主動認識各路音樂界的大拿。

  金碧輝煌的音樂殿堂,每個人都氣質優貴,談吐得體。姜知意心潮澎湃,忍不住就拉著姜寧妤的手說,“媽媽,我喜歡這里!”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喜悅而期盼。

  姜寧妤笑了笑,對她說,“喜歡就申請吧,媽媽支持你追求喜歡的事物。”

  然而,也是那天,姜知意又見到了那個“病人”。

  是在她們剛走過廣場的時候,忽然一個身著黑色呢大衣的男生捧著一個小提琴包,攔住了她們去路。

  有著一雙深灰藍色眼眸的男生冰冷俊俏,氣質儒雅。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姜知意,目光從她臉上很自然的掠過,對姜寧妤說,“你好,你的一位故人讓我把這只小提琴交給你。”

  他打開琴包,露出了一只有著楓木紋路的瓜奈里琴。

  看到這只小提琴的剎那,姜寧妤臉上的笑容一凝。

  “哇,好漂亮的小提琴。”

  姜知意驚訝地伸手去碰,卻被攥住了。

  姜寧妤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眼前這個看著與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的男生,語氣很溫和,“小伙子,你跟我的一位故人,長得也很像。”

  對方頓了頓,“我的名字叫霍六寺。”

  “姓霍?”姜寧妤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個好名字,但請告訴那位故人,這把琴我當初不收,現在就更不能收了。”

  霍六寺卻又攔住她。

  然后視線似有若無地朝姜知意望去,“那位故人知道你不愿意收,但他知道你的女兒必然不會辜負這把琴。”

  “知意啊。”姜寧妤突然轉頭,問女兒,“你喜歡這把小提琴嗎?”

  然而,剛剛還滿臉驚嘆的姜知意已然收斂了神色,“喜歡。”她緊接著補了一句,“但我不喜歡平白無故的禮物。”

  “聽到了?”姜寧妤沖男生笑了笑,便拉著姜知意走了。

  霍六寺沒再攔她們。

  “媽媽,你手怎么這么涼?”

  走了一會,姜知意忍不住小聲問道。

  “天冷。”姜寧妤淡淡回了一句。

  恰好這時,臨栩月把車開過來了。自覺上了后車座后,姜知意迫不及待地開了口,“爸爸,剛才有個奇怪的男生要送我們小提琴。”

  “什么男生?”男人問道。

  “叫什么霍六寺的。那把琴我在書上看過,好像是老古董了。”姜知意頓了一下,“對了,那個男生我也見過,之前在我們學校附近出現過。”

  “什么?”姜寧妤一愣,轉頭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姜知意回想了一下,“大概一個月前左右?穿著病號服,我還以為是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呢。”

  姜寧妤沒再追問。

  臨栩月看了眼后視鏡,又偏頭看了眼妻子,也沒再問。

  只是,回到家后,臨栩月就把姜寧妤拉進了房間,捧著她的臉頰問,“怎么這副表情?剛才知意說的男生和伯頓有關?”

  早就對他敏銳的洞察力習以為常,姜寧妤拍掉他的手,脫掉大衣掛到了衣鉤上,轉身時語氣淡淡的,“可能吧,長得有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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