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我是個孤兒。”
陳歌樂得有些憂傷道：“不過慶幸的是我的義父母都是好人，所以我體會到的愛并不是任何一個孩子少，雖然偶爾還是被人罵是沒媽沒爹的野種，但我自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夠了。”
“其實旁人的目光根本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你是誰。”
袁小蝶自嘲道：“我從出生那一刻就知道我是武盟的小公主，我爸爸是袁青山，這說出去多威風啊，可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陪過我過一次的生日。”
“我能理解他啊，因為他是武道之巔，是個很偉大的人，所以忙一點也是正常。”
“可我無法接受，他背叛了媽媽，讓媽媽抑郁而死，可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直到他把那個女人領回家我才知道媽媽為什么一直偷偷哭。”
袁小蝶說到這，眼眶濕潤，把頭埋進膝蓋里哽咽道：“我之所以會跑來龍城，是因為他讓我叫那個陌生的女人媽，我不叫，他就給了我一巴掌，這才賭氣離家出走的。”
“這事我沒跟鴨子說過，因為太丟人了，但其實他只要哄我一句，我就乖乖回去，可事實上他卻一直都不管不顧。”
“哥不知道他打我的事，還以為是我太任性了，所以他回帝都之前，我忍不住跟他吵了一架，我明明不想說那些難聽的話，可就是忍不住啊。”
“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聽完袁小蝶的訴說，陳歌這才稍微明白，她為什么會那么任性了，不過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實則骨子里不過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孩而已。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說出生豪門的兒女就一定會過得幸福呢？
陳歌無奈道：“所以你為了氣你爸，才打算跟我做那種事來報復他的。”
“對，他傷了我的心，我也要弄壞他的閨女。”
袁小蝶賭氣道：“我剛才的話還算數，你要是愿意的話，在這里也行！”
陳歌伸手，正當袁小蝶以為他要給一個安慰的抱抱時。
陳歌一個暴栗就砸在她頭上，疼得她眼淚又出來了。
正當袁小蝶要罵陳歌的時候，陳歌卻說道：“白癡，多大的事啊，用得著這樣偏激？”
“袁小蝶，我不想對你的人生指手畫腳的，只是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人生總是如此艱難，你不能一遇到一點小事，就想著作踐自己，那是逃避的行為。”
“你必須堅強，堅持下去，永遠優雅地解決任何的難題，否則不說對不起誰，起碼太對不起自己了。”
袁小蝶愣了一下，方才回道：“可他作為父親，就能這樣對我嗎？”
“你要知道，大人也有孩子氣的時候，而且他們孩子氣的時候會特別不講理。”
陳歌輕聲道：“你就說比如我，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你說我怨恨他們嗎，當然恨，而且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但我還是必須往前走。”
“因為這是我的人生，不能因為被誰拋棄就自暴自棄，那樣對我自己都不公平，你明白了嗎？”
袁小蝶似懂非懂，她問道：“那我該怎么做？我該成為什么樣的人才會變得開心起來呢？”
“沒有人可以告訴你該怎么做。”
陳歌緩緩道：“即使有人告訴你該做什么，你也不要聽他們的，因為那些人都把世界活成他們自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有什么是該做的事，只有你想做的事，我十歲就知道自己二十一歲就會死，所以我一點都不想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大人，我不想活在別人的期待之中，這樣才不會畏懼任何事物，我只想活在當下，順便把世界踩在腳下。”
“任何人都該得有自己的模樣，你是袁小蝶，所以不要成為任何人，做袁小蝶就夠了。”
袁小蝶望著這樣的陳歌，第一次有了種被人理解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一直偏執到不可理喻，不近人情的她帶著哭腔道：“為什么啊！為什么我說話那么傷人，你還是愿意陪著我啊！你應該討厭我才對，因為我也很討厭那樣的自己！”
“乖，不哭。”
陳歌摟緊了這個偏執的女孩，嗓音沙啞卻異常溫暖道：“因為我知道，你把城墻壘得很高，又希望有人能夠不懼艱辛越過城墻來愛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