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與禁欲大佬分手后,孕肚藏不住了 > 第146章 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陳峰微微低著頭,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老舊的煙,沒有打火機,就這樣含著煙,顫巍巍地拿起了筆。

  筆尖頓在紙面上,遲疑了許久,只寫了一個“容”字。

  江鹿看著他,淡淡抿唇:“你不用擔心,這張紙的內容,只有你知我知,你如果不相信我,這張紙寫了你自己撕碎吞掉就好。”

  陳峰看著她,將信將疑的,但他心里對江鹿是有感激與信任,初見時她對他的善意,深深還在腦海里。

  陳峰寫了一行字:【能不能救我。】

  江鹿默然看著,手指收緊:“面對容遲淵,我是真的沒有多少勝算,都是在賭,只不過今晚賭輸了,我很抱歉,如今你落到他手里,我沒辦法救你。”

  陳峰沉默了片刻,然后沖江鹿擺了擺手,紙上寫:【不用對不起。】

  然后他又寫:【請你幫我轉達給容遲淵,我想見一見我兒子,哪怕最后一眼。】

  江鹿盯著那行字,深深吸了口氣,只覺有股酸澀在心尖彌漫開。

  逃亡十余年,他換過無數的身份和姓名,大概從沒忘記過,自己是一個父親。

  “好,我會試圖勸他,但是成不成功,我不能跟您保證。”

  陳峰彎唇一笑,露出一排黃牙,他寫:【只要是你的請求,他就會答應的。】

  江鹿不以為意,笑了笑:“陳子安是個好孩子,有自己的小性格,長得又高又俊,成績也非常拔尖。”

  陳峰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些。

  傾身湊近,貪戀地聽著江鹿的話,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江鹿的描述下,他一雙濁眸竟緩緩蓄入水汽。

  模糊的視線里,仿佛能看見那個斗志昂揚、意氣風發的少年。

  就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

  江鹿看著他慢慢捂住自己的臉頰,緩聲說:“所以,您要爭取活下來的機會,重新見到他,和他父子相認。”

  陳峰也不知是哭是笑,嗓音嗚咽,感動地用力點頭。

  江鹿看一眼墻上的時鐘,將椅子往前移了移,指尖點著紙面:“時間不多了,請您繼續寫完這個名字。”

  陳峰重新拿起筆,這一次,他十分堅定,提筆寫下了一個名字。

  寫完后,他將紙張轉到江鹿面前。

  江鹿平靜看著上面的三個字:容時政。

  擱在桌角的雙手,一點點蜷縮。

  陳峰繼續快馬加鞭,寫出了當年的過程。

  【20年前,容氏負責的工程出現嚴重質量問題,導致一座體育館坍塌,喪生了二十多人。這事被容時政壓了下來,你哥介入調查,被容家三番五次警告,最后,容時政把我推了出去,用我的兒子威脅,讓我制造一場車禍。】

  寫到這,他的手在顫抖,江鹿的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陳峰深吸口氣,在壓抑著涌動的情緒:【他承諾我,如果我能活下來,就放我一條生路。我拼命活了下來,他卻三番幾次派人追殺我,割掉了我的舌頭,我勉強逃出來,亡命天涯。】

  提及容時政,他眼睛里蘊著深深的怒火,肩膀發顫,身體涌動。

  江鹿將他寫得歪歪扭扭的紙疊起,放進口袋,看一眼所剩無幾的時間:“明白了。我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陳峰看著她,又提筆在紙上寫:【對你哥哥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

  江鹿盯著那紙上的內容,心臟卷起一片深深的疼痛。

  陳峰作勢要將那張紙條也塞給她,江鹿卻驀然站起身,任那張紙飄在地上。

  陳峰愣著看向她。

  “無法原諒,對不起。”江鹿站在陰影密布的房間內。

  陳峰閉上眼睛低著頭,一言不發。

  “但即便如此,罪大惡極的是容時政,不是你。”

  江鹿微微彎唇一笑,“失去親人的疼痛,我不希望讓陳子安也和我一樣體會到,他還只是個孩子。所以容遲淵那邊,我會去幫忙勸說放過你,但這不代表我原諒了你。”

  陳峰緩緩抬起頭,眼神熱切地看著她。

  “如果真能留下一條命,就自己去自首吧,償還你多年的罪孽,讓我哥哥在天之靈也能得到一些安慰。”

  江鹿手掌握在門把上,擰開一條縫,刺眼燈光照亮了她慘淡的瞳孔,“陳先生,再也不見。”

  房門關上,隔絕掉里面壓抑沉黑的氛圍。

  江鹿背靠在門板上,身體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真相和趙田靜所說的并無出處,簡單殘酷,又讓人倍感無力。

  她坐在那,臉頰埋在膝蓋之間,深深闔著眼眸,手里始終攥著那張紙。

  直到一雙男士拖鞋站定面前,筆直的雙腿彎曲,把她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江鹿抬頭看他一眼,輕輕地笑,有點悲涼。

  打開手機,給那位記者朋友發了條短信,然后問他:“能放過聞暖了嗎?”

  容遲淵沒有說話,只是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了起來。

  江鹿感覺到身體騰空,人被卷入一方胸膛,耳邊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容遲淵將她放到床上時,低頭一看,自己胸口已經是濕了一小塊。

  他俯身上前,指尖揩去一顆顆滾燙的淚,碎裂在他指尖。

  她就那樣看著自己,默默地流著淚,低聲對他說:“我想他了。”

  “嗯。”他跪在床頭,將她緊緊抱入懷里。

  安靜的床榻,她的抽泣聲漸漸在他懷里湮滅,只剩均勻的呼吸。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只睡了四小時便醒了。

  下午坐飛機離開林城,容遲淵不太放心她,和她特地買的同一程航班。

  抵達榕城,乘客陸續拎行李下機。

  江鹿卻一直睡在那,毫無反應。

  容遲淵察覺到不對勁,三番幾次沒有喊醒她,再一摸她的額頭,手指驚人的溫度,滾燙如火。

  他臉色一沉,立即抱起她發燙的身子,一路去往醫院。

  途中,在他懷里,江鹿嘴里一直說著胡話,喃喃著喊江淮深的名字。

  免疫力下降引起的細菌性感染,醫生說得辦住院治療觀察。

  辦了入院手續,單人病房,她躺在那一睡就是一整天。

  再次醒來時,江鹿整個人都有點虛脫。

  睜著眼,蒼白地盯著天花板許久,才發現這是醫院,病服和床單上都印著榕城的標志。

  她回榕城了。江鹿慢慢爬起來,嗓子疼痛難忍,這時一杯水遞到眼前。

  她有些艱難地看著那熟悉修長的手指,接過,悶頭喝了好大一口。

  遞給她水的那只手,沾著些水杯的溫度,摸上她的額頭。

  男人溫淡的聲音說:“退燒了。”

  江鹿思緒清明了些,依舊頭暈暈的,靠在床頭,手在兜里翻尋著什么。

  “在找這個?”

  容遲淵手里一張薄薄的紙,里面是陳峰所寫的,關于哥哥生前的一切。

  江鹿立刻奪了過去,如視珍寶地握在手里,才覺得心間空蕩蕩的地方,有所填補。

  聽說她醒了,醫生過來檢查了體溫,又看了指標,語氣溫淡讓容遲淵不必太擔心,恢復得不錯。

  醫生離開后,容遲淵拿了一個護腰枕,墊在江鹿的背后。

  俯身時,聽見她沙啞的聲音在耳邊問:“能不能不要再害人了?”

  容遲淵的動作停頓了下,平和泰然:“你說陳峰?”

  江鹿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你也是當父親的人,能不能不要做這種事,哪怕,是給小雨點積福報。”

  容遲淵沒有說話,起身給她掖好了被角,往門外走去。

  江鹿只覺急火攻心,好言好語都沒有用,他在背后用力喚著他的名字:“你們害死我哥還不夠,還要殘害多少個家庭才滿意!”

  他腳步沒有停留,一點點消失在門外。

  江鹿沉了口氣,閉著眼睛,緩著氣息。

  不一會兒,又是一覺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難受逐漸褪去。

  半清醒半模糊之間,感覺到有一雙格外熱切的視線,在看著自己。

  江鹿皺了下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容蕭予。”

  頭頂一道嚴肅的聲音落下來,小視線縮了縮。

  規規矩矩地回到爸比身邊:“報告爸爸,媽咪剛才眼睛動了動,好像要醒了呢。”

  容遲淵幾日守著她沒睡好,臉上難掩的倦意:“去把你媽叫起來喝藥。”

  “好的,爸比。”

  容蕭予接受重任,走到床前唱兒歌似的:“媽咪醒一醒,該起床吃藥啦,我是小雨點,滴答滴答,掀你被子啦。”

  “……”

  江鹿慢慢起來,疲倦地看著他,眼睛里逐漸露出喜悅,“寶貝,你怎么在這?”

  她摸摸兒子的腦袋,只覺欣喜:“媽咪還以為在做夢。”

  他二二地回答:“爸比帶我來的,說媽咪生病了,見到我病就能好。”

  小雨點學大人的模樣,抱著她的額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一貼。

  嗯,溫度正常。

  聞著媽咪身上的味道,小雨點忍不住偷偷“啵唧”一口親在她臉頰上,像甜甜的面包。

  江鹿笑了。

  容蕭予摟著她的脖子,好喜歡和媽咪貼貼:“媽咪,你喜歡我親親你嗎?”

  “喜歡啊。”

  “那我再親親媽咪的右臉頰好不好?”

  小雨點果凍小嘴撅起來又要朝媽咪過去時。

  忽然身子一騰空,后頸衣服被一只大手拎起來,扔到一邊。

  容蕭予捂著小屁股:“哎喲喂,屁股被你摔成兩片嘞!”

  “你的任務完成了,一邊涼快去。”那罪魁禍首占據了小雨點的位置,坐在床邊淡淡。

  深冷的氣息覆了下來,藥喂到江鹿唇邊。

  江鹿看見他,剛才對兒子的笑眼,頓時淡落了下來。

  但還是乖乖張嘴,服了一碗藥。

  容遲淵抽紙在她唇側擦了擦:“穆堯說過會來看你。”

  “哦。”

  江鹿戒備的眼神松動下來,看他一眼,“那你還不走?”

  容遲淵笑容有點冷,“見到他你就歡喜,我在你就哪都不舒服。”

  江鹿覺得他的話挺好笑,勾了勾唇:“嗯,你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他也不說話,沉默著起身,隨手把碗洗了,披上外套,把窩在沙發上的小雨點一手扛起。

  心里壓著火,力度也有些大:“走了。”

  兩條小腿撲騰著:“爸比,我們去哪——”

  “回家。”

  “我不回,我還要跟媽咪——”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容蕭予伏在男人肩頭,感覺到他情緒不好,每塊肌肉都散發著陰氣,沒敢說話。

  醫院門口,穆堯的車正好抵達。

  后座一抹天藍小裙子的身形,絨絨長發扎成兩股辮子,安安靜靜看著窗外。

  “穆叔叔,我們可以進去看媽咪了嗎?”

  穆堯解開安全帶:“嗯,你先在車上坐著等我,過會兒我來接你進去。”

  小紅豆十分乖巧:“好的穆叔叔。”

  穆堯跟江鹿打電話,確認容遲淵離開了,又問她想吃點什么。

  “雞絲粥是嗎?我知道醫院旁邊就有一家,好,我買了就跟小紅豆上來看你。”

  穆堯一邊接電話,一邊朝身后的粥鋪走去。

  小紅豆蜷著雙腿縮在座位上,看著玻璃窗外人來人往的世界。

  然后一個長腿高大英俊的男人,突兀地映入她視線,冥冥之中,目光就被牽引著走。

  小紅豆趴在窗戶,發現那個英俊叔叔肩上還扛著一個小不點。

  看起來,似乎和她一樣大。

  這么大年紀了還要他爸爸扛著走嘛?

  小紅豆想,有爸爸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驀地,那被扛著的小家伙口袋里掉落出一顆糖。

  男人每走一步,小男孩口袋里的糖就跟下雨似的,掉啊掉,掉了一地。

  而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

  小紅豆驚訝地捂住小嘴,連忙打開車門,小身子在一道道人影中穿梭。

  像采蘑菇的小女孩,撿起一顆顆的糖,有好多外國的巧克力,一看都是很貴包裝紙,小紅豆吃都沒吃過。

  她小心攥在手里,然后朝著那個長腿叔叔跑過去。

  “糖,等等,你的糖!”

  那位長腿叔叔實在走得快,遒勁筆直的雙腿,凌厲又迅速,她兩條小短腿怎么追得上?

  拼命追逐,畢竟媽咪說過,撿到東西就要還,哪怕是一分錢。

  小紅豆呼哧呼哧喘著跑上前,一把抱住男人走動的腿。

  容遲淵正和兒子在說著昨天數學的錯題,字句分析著。

  忽而,就感覺腿上被什么東西纏住了,皺皺眉,低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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