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高杰和管瞳親自審問姜高,身后坐著兩名記錄的刑偵員。
姜高臉色平靜,嘴角勾笑,看著四個人的眼神,像是看著自家的孩子。
“抱歉啊,給你們警察添麻煩了!哎,我也不想啊,都是被他們逼的。”
高杰哼了一聲。
審訊室的窗戶是單面透視鏡,潘建國和其他刑偵員都沉著臉,旁聽高杰和管瞳對姜高進行審訊。
“姜高,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從受害者變成了一個變態的殺人兇手。”高杰手指敲了敲桌子。
姜高面色平靜,一副心愿已了的樣子,臉上始終帶著一股抱歉的神色。
“小伙子,每個人都可能是受害者,每個人也都可能是兇手。
我也沒想到這輩子,我竟然還有機會當殺人犯。哈哈,人生真是充滿了未知和變數。”
高杰心中一陣震怒,這家伙一臉云淡風輕,好像發生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好像張家被滅了滿門,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說說吧,吳剛和曹俊程是不是被你推下河的?”
“是的!”姜高回答得很干脆,反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大丈夫敢作敢當。
兇手就是他,即使跑到天邊,警察也會抓他回來槍斃或注射死刑。
這幫警察在他眼里都是孩子,給人家捅出這么大的簍子,姜高心里挺愧疚不安的。
畢竟當了一輩子的文明市民,大家眼中的老好人。從來都是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愿意麻煩別人。
但是這次不同啊,死的人是他的老婆和女兒,他怎么也坐不住了啊!
“把你的犯罪動機、犯罪目的、犯罪經過,全部告訴我們,一字不落,不得有任何隱瞞。”
高杰再次敲了敲桌子。
但下一秒他心口一緊,姜高的長相十分老實,眼神特別純良,根本不像殺人犯。
但是,他就是殺人犯。果真應了一句話,殺人犯三個字不會寫在臉上。
姜高深呼了一口氣,開始和盤托出,甚至在細節方面描述得很詳細。
他從犯罪動機、犯罪目的,再到犯罪計劃、如何執行,一字不落交代清楚了。
高杰和管瞳全程聽見后面的記錄員,鍵盤噼里啪啦記錄的聲音。
姜高臉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甚至十分溫暖人心,全程慈祥地看著他們幾個,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高杰心想,這樣老實的長相和悲慘的遭遇,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物。
只當他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家屬,但沒想到他會報復,甚至報復手段更加瘋狂。
“警察同志,我女兒很漂亮,你們都看到照片了吧!
我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想要摧毀美好的事物,為什么欣賞一朵花一定要摘下它,為什么得不到就要毀掉?
張龍那個狗雜種,他和吳剛、曹俊程在地鐵上偷拍我女兒。
用照片要挾我女兒當他的女朋友,呵呵,那頭豬也配得上我女兒?
他被我女兒拒絕后,產生了報復心理,這些都是他死前對我坦白的。
他把我女兒的照片,通過ai一鍵脫衣功能進行了ai換臉,做出了大量的黃色圖片發布到網上去。
我女兒因為這件事被公司開除了,接著又被未婚夫甩了,我和她媽去菜市場買菜才聽人說了這事兒。
我老婆有心臟病,這些年堅持服藥沒出過狀況。當天她得知小羽被人造黃謠,急得心臟病突發,醫生搶救無效,最終宣布死亡。
我們夫妻才退休一年,年初我就答應帶她出去旅游,還說好了一塊兒報名老年大學夏季班。
我變成孤家寡人,都是張龍他們三個畜生害的。”
高杰目光發緊,“所以你就決定殺了他們?”
姜高笑笑:“一開始是這么想的,但是沒敢真做。殺人嘛,我沒干過,一輩子都是老實人。
我一邊跟蹤調查他們三人的底細,一邊考慮要不要殺了他們。
那天他們三個去燒烤街擼串,張龍那狗雜種在燒烤店公然調戲了一個女孩。
女孩和我女兒身材打扮很像,我那一刻就想到了我的女兒,決定要替天行道殺了他們。
他們三打一,欺負女孩的男朋友,多虧好心的燒烤店老板解圍,那對情侶才安全離開了。
我想啊,即便警察查出他們三個造黃謠,頂多關個幾年就放出來了。
我又查到張龍的老子老娘是海城市的大人物,這小子關進去說不定沒多久就出來了,然后繼續騷擾我女兒。
后來有輛車把張龍接走了,一開始我覺得挺可惜的,不能讓他們三個畜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后來想想覺得天助我也。
張龍長得人高馬大,肥得像頭豬。如果他發現我跟蹤他,三個人反殺我,我老婆孩子的仇還怎么報?
后來,瘦子和矮子喝得醉醺醺的,兩人在東城河邊上方便,當時我就氣血沖頭了。
一想到我老婆被他們氣死了,女兒成了大家眼中的蕩婦,還得了抑郁癥,我就把他們給推下去了。
還別說,真解氣,這輩子都沒這么硬氣過。
我就坐在岸邊上,看著他倆掙扎,兩禍害求生欲真強啊,撲騰了好久才消停下來。”
高杰冷著臉:“以暴制暴,真的快樂嗎?”
姜高想了想,說:“當時很快樂,后來就麻木了,因為罪魁禍首還沒死呢!
張龍害了我全家,我怎么能忘了他?
瘦子和矮子死了,你們警方開始監視張龍,幾次我都沒能下手。
殺他挺費勁的,人高馬大肥豬似的,我這小身板哪是他的對手。
只是我沒想到,張龍還沒被我弄死,我女兒小羽就自殺了。
電腦被你們拿走了,上面有條黃色視頻,那渾蛋又換上了我女兒的臉。
我真恨啊,如果早點弄死張龍,我女兒也許就不會收到那條要了她命的視頻。
她真傻,白白送了性命,還沒等到爸爸送給她的大禮,就這么自殺了。
其實她早就想死了,從姚遠那渾蛋不要她開始。
她為了我才茍延殘喘活著,沒想到最后還是被張龍害死了。”
審訊室內和審訊室外,所有人聽到后,一個個都沉默了。
管瞳產生了同理心,但她不能因為同情姜高,就認為他親自裁決張龍的方式是正確的。
如果人人都有裁決的權利,天下一定會大亂。
管瞳:“因為對張龍極度仇恨,所以你升級了殺人手法。”
“沒錯,溺死太便宜他了,必須慢慢折磨他,比如讓他親眼看著我閹割了他的老二。”
潘建國一行人,聽得頭皮一陣發麻。人狠起來,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
“我跟蹤張龍好幾天,摸透了他的生活規律。
這家伙上午會去供電局點個卯,接著出去吃個早茶,然后在周邊當街溜子。
最近你們的人盯著他,我想下手太難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天你們的人沒盯著他,我跟蹤他去了海燕大酒店。
那地方真偏遠,屬于城鄉結合部,說白了就是會所,大款和富二代消費的地方。
優點是僻靜,四周都是工地,監控不多,方便行兇殺人。
缺點是太遠了,我騎著代駕電動車,到了海燕大酒店,屁股都麻了。
殺他真費勁,還不能硬來,就他那大塊頭,一屁股坐下去能夠壓得我吐血。
只能智取,不能硬來。這輩子我都沒啥大智慧,全部用在對付這狗雜種了。
我喬裝打扮成代駕師傅,先是在附近踩點,最終選中了一塊工地。
接著就是等他從酒店出來,并且不能讓別的代駕師傅搶了他這單生意,要不然又白白浪費了殺他的機會。”
這時,姜高突然停下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得一臉純良。
“警察同志,能給我喝杯水嗎?嘴皮子都說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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