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苦澀的笑容
厲淵坐在沙發上，腦中想著過去的事情，迷迷糊糊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回憶。
他感覺自己的耳邊好像一直有人在說話，但是怎么都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從這種茫然四顧的感覺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嗓音。
原本分不清現實和回憶的腦子，瞬間清晰。
厲淵在回憶中看到十七歲的文思，她背著一個雙肩膀，滿臉歡笑的跟在自己身后，看起來十分的陽光和明媚，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快走兩步，見她沒跟上，立刻放緩步伐，然后就聽見她大喊自己的名字，快步跑來：
“阿厲，等等我——”
這個稱呼，讓厲淵腦中一震。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厲總、厲淵、姓厲的，如今，文思對他的稱呼，隨意一個帶“厲”的名號都可以，再也不充滿感情的叫他“阿厲”。
她的離開，早就有跡可循，是他眼瞎，什么都沒看見。
明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回憶，但厲淵就是舍不得從這種溫馨的想象中清醒過來，他有些期待的，緩緩張開懷抱。
想把她摟進懷里，想再親耳聽她說，最愛的人是厲淵。
可是，小跑過來的文思，明明前一秒還清晰無比，在進入懷抱時，突然就變得虛無縹緲，笑著從他的身體中穿過。
“文思！”
厲淵伸手去抓，只剩空蕩蕩的一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跑越遠......
“別走，文思，別走——”
他急得大喊，眼前代表著回憶的霧氣漸漸散去，眼睛睜開，回到現實。
視線所到之處漆黑一片，許晨在盯著他吃完藥后，就離開了，客廳里空蕩蕩的，再沒有其他人。
【啪嗒】
手機掉在地上，iPad也隨著他的動作亮屏，刺激了他的視線。
理智逐漸回攏，厲淵想起，自己和文思的關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早就回不到過去了。
就像回憶中那個會笑著向自己跑來的女孩，看得見，但實際虛無縹緲。
就在這時，客臥的門打開，柔和的夜燈透過門縫照在厲淵身上。
文思頭發有些凌亂，穿著睡衣赤著腳，眼神迷茫，呆呆地看著他的方向。
她應該是被剛才的驚呼聲給驚醒的，聲音軟軟糯糯：“怎么了？”
厲淵猛地站起身快走兩步，眼看著就要走到文思面前，很快又想到她這一年的就診記錄，立刻縮回了步伐。
他現在已經確定自己對文思的感情，恨不得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但又害怕靠近。
只要看見她，看到她眼中的恨意、看到她逐漸消瘦的身形、看到她的眼底，再也沒有明媚的笑容，厲淵就會在腦中不受控制的控訴自己，大叫著，自己是個劊子手。
親手斬斷了他與文思之間所有的聯系，親手，給他們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宣判死刑。
文思在門縫處站了一會兒，見他明明表情急切卻不說話，遲疑著關上房門。
厲淵走到門邊，聽著里面傳來的細微聲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