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驟然
聽到厲淵的聲音后，文思瞬間像是被人卸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其實，她對他的感情談不上恨。
或者說，情緒里僅有的那一點恨，與其說是在恨他，更準確的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心軟，恨自己控制不了不去愛。
她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因為厲淵主動抗下了所有的問題，就真的覺得這段失敗的感情，過錯都在他身上。
厲淵確實讓她痛苦，但也給過她快樂。
愛情至始至終都是雙向的，是她選擇一步步沉溺，最終難以自拔。
厲淵感覺到懷里人的情緒逐漸平復，但舍不得松開手。
這份好似求來的溫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就像沙漠中突然出現的甘霖，讓他只剩下苛求。
而前陣子還讓他感覺心狠的文思，此刻突然變得不堪一擊起來。
這種沉默只持續了一會兒，文思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清明。
她的動作看似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先將厲淵推開，然后站了起來。
或許是剛才嚎啕大哭過，她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沙啞，“我沒事了。”
厲淵就站在離她一步遠的位置，還想伸手去拉她，但人已經快步離開。
此時，上午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
導演考慮到文思的情緒，特意讓她先收工去吃點東西。
厲淵跟在她身后，“我做了點小零食，你現在想吃嗎？”
“給我吧。”
文思的語氣很隨意，甚至帶著些許的敷衍。
厲淵低下頭，看著她的背影呆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他將精心烤制的小蛋糕拿來時，她已經蹲在大樹下吃盒飯，重新化了妝，將剛才的崩潰處理的干干凈凈。
文思接過小蛋糕，開口道：“我看了你財經節目的直播。”
“嗯。”
厲淵低著頭，視線一直放在小蛋糕上，讓人分不清在想什么。
文思撥弄了一下快餐盒里的飯菜，平靜道：“我剛才說的都是胡話，你別放在心上。”
厲淵一直低著頭，手指擺弄枯樹葉的動作頓了頓。
他腦子里一直閃著文思剛才崩潰的樣子，心像是被一團線緊緊地纏起來，揪著疼。
好一會兒，才苦笑著回答：“有時候，丟失了理智的情緒，才是最真實的。”
此時文思已經把沒吃完的盒飯丟進垃圾桶里，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厲淵沉默地將被她忘在原地的小蛋糕拎起，才繼續開口：“我曾經對你那么惡劣，你恨我是應該的。”
“和那些無關。”文思停下腳步，“我確實恨過你的，當我下定決心為了避開你而遠離故土，當我帶著孩子在異國他鄉艱難謀生時，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恨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被逼到那個地步，害怕被厲家找到不敢暴露身份，如見不得光的老鼠，東西躲藏。”
“可后來我想明白了，說到底那些過往，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真正恨的，是當初那個不計后果、義無反顧愛你的自己，所以......放下過去，就是放過自己。”
“厲淵，我不要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