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慶幸
葉舟聽后，久久沒有說話。
眼前的厲淵已經和他記憶中大相徑庭。
他怎么也沒想到，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厲家繼承人，自信的能將所有的東西踩在腳底，此刻卻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渾身是傷的上了手術臺，命懸一線只為了救小悅兒，卻連繼續留在孩子身邊，聽她叫一句“爸爸”都如此的奢侈。
——只要她好就足夠。
葉舟詫異能從厲淵的嘴里聽到這話，心里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冒了出來。
他說不清厲淵的這種變化是不是好的，但至少在他的心里，那個從小和他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厲哥，不該這樣。
許久之后，葉舟忽然問：“那如果她將來過得不好呢？”
厲淵沉默著。
他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疾馳閃過的風景，腦子里混亂不堪，分不清在國內還是米國。
他就這么死死的盯著，在似真似夢的畫面里找到帶有一絲溫暖的回憶，然后緊緊抓住，以此取暖。
許久之后，厲淵低聲開口：“只要她愿意，隨時可以回來。”
“我身邊永遠留著她的位置，厲家的大門隨時隨地向她敞開。”
“誰讓她過得不好，我就找誰的麻煩，幫她欺負回去。”
“她要錢，我給他錢；她要自由，我許她自由。”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給她。”
“哪怕最終她還是要和我離婚，也沒關系。”
他淺淺的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里微微帶上了些許暗啞：“我愛她，只要她好，我便開心。”
“厲哥。”葉舟無奈的叫了他一句，“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會是文思想看到的嗎？你還是那個，讓她一眼萬年、閃閃發光的厲淵嗎？”
厲淵的眼睛眨了一下，眼角一滴淚劃過，接著苦笑傳了出來：“同樣的話，文思也跟我說過。”
“可是，我還能怎么辦呢？”
“我沒有她那么堅強，沒辦法將這份感情割舍，只能任由它在心底扎根，然后侵蝕我所有的人生。”
他不想讓葉舟看到自己此刻悲慘的狀態，下意識的朝窗子邊狠狠的轉過頭去。
垂著眼眸，淚珠一顆接一顆的大滴滾落。
“我見不得她受委屈，更看不了她難受。”
“但我也很清楚，現在的我已經不值得文思喜歡，破鏡難重圓，曾經的過錯也無法彌補。”
“就這樣吧，這世上有我一個人痛苦就足夠了。”
“我現在甚至還有些慶幸，慶幸當初我和她之間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時光，讓我能靠著這些回憶度過余生。”
厲淵此時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聲音哽咽著。
但他怎么也不敢回頭，死死的望著窗外，任由街道兩旁的燈光射進眼睛。
許久之后，他突然長嘆了口氣：“葉舟，你知道嗎？當我確定她真的已經從這份感情中走出來時，我最真實的感受是開心。”
“愛上不值得愛的我，就像深陷入一汪泥潭，除了痛苦和無助，再沒有別的情緒。”
“她能從泥潭中自救，我真的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