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解脫
文思那雙平靜的眸子，終于在連續的問題之后，產生了波動。
她看向厲淵，眼神中逐漸帶上了恨意。
既恨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當時沒能聰明一點；
恨自己當時為什么眼里只有他；
恨自己沒能發現那么明顯的反常。
讓那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即便在命懸一刻之際，也要放棄伸冤，只為了給自己的女兒，謀一個幸福的未來。
如果不是她，當年的爆炸案，不會那么輕而易舉的就被壓下來。
她的父親，也不會孤零零的，躺在那空蕩蕩的公墓半山坡上，死不瞑目。
文思的雙手逐漸攥成拳頭，她看向他：
“厲淵，當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你確定，還有必要在我面前裝下去嗎？”
“知道？你知道什么了？”厲淵的表情頓時變得激動，一雙眸子瞪得巨大。
但文思沒有回答。
他深吸一口氣，接著問：“你怎么了？”
“當年，老師在實驗室里......”他話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又閉上了嘴。
依舊用那雙深情款款的眸子望向文思：“不論你信不信，在你面前，我從來都沒有裝過。”
“我愛你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文思從沒想過，時至今日，厲淵居然還能在自己的面前演下去。
她甚至有些想為他精湛的演技鼓掌。
這副曾經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心軟的表情，此刻看過去，只剩下惡心。
“夠了！”
文思大叫，緊緊攥住的雙手，因為格外用力，連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接著她抬起手，指著他的鼻子，接下去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后朝牙中咬出來的：
“真的？”
“你還記得我爸爸臨死之前對你的囑托嗎？”
“你敢對天發誓，當年對我突如其來的求婚，不是因為他的臨終托孤？！”
“你說啊！”
文思吼叫。
而厲淵原本激動的情緒，在聽到她的質問后，逐漸低沉下去。
他低著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許久之后才張了張嘴，卻只吐出一個字：“我......”
文思冷笑：“你什么？你沒有因為愧疚娶我，還是你沒有接到所謂的囑托？”
厲淵沉默了。
他不敢看文思的眼睛，更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這種態度，反而印證了文思所有的反問都是真的。
辦公室內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許久之后，文思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厲淵，你畢竟是小悅兒的親生父親，我不想和你鬧得太僵。”
“既然我們的開始就是一次欺騙，而你已經騙了我十年。”
“足夠了。”
“爆炸案的事故認定書早就發了下來，事情也過去那么久，我不想再和你糾結那件事到底孰是孰非。”
“但我畢竟是我父親的女兒，我已經不能、更不可能再接受你。”
“甚至現在的我，只要回想到當初是那樣的愛你，就會感到惡心，忍不住唾棄自己。”
“就讓這場荒誕的鬧劇，到此結束吧。”
“從今往后，你不用再裝成愛我的樣子，我也不用再因為過去的種種而難過、心痛。”
“我們都老大不小，就當是給各自一個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