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
云卿顏的心也在這安靜中一點點被懸吊在了半空中。
不知過去多久，東方寒終于開口。
她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后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的喊他：“云卿顏，這話你應該問自己吧？”
云卿顏驟然捏緊了手，嗓子里像扎了根拔不出來的刺，疼得連氣都咽不下。
“我不知道……我沒有背叛過這段婚姻。”
東方寒的笑變成了冷笑：“云卿顏，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一個敢做不敢認的人。還是說你現在和夏穗玩完了，所以想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云卿顏從不知道深語也可以這么刺人。
更沒想到，他和她有一天會變成這幅模樣。
“東方寒。”他深深埋下頭，嗓音蒼白，“我和夏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別和我說你跟她沒事。”
東方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倆都做過的事我都記得，但我現在沒興趣一條一條列出來，你也不要再聯系我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當然，如果你想談離婚，我歡迎。”
云卿顏緊緊盯著黑暗中家具的模糊輪廓，眼睛里卻只有空洞：“你……就非要和我離婚嗎？”
東方寒還沒回答，聽筒里先傳來了謝駱的聲音：“小柔，我洗了些你喜歡的葡萄，要吃點嗎？”
云卿顏聽到東方寒回答：“先放桌上吧，我等下吃。”
那語氣，和跟他說話時截然不同。
曾幾何時，她對自己也是這么的顧柔，看向他的眼神里永遠都有愛意。
可這樣的她哪去了？
是了，這樣的東方寒，是被云卿顏自己弄丟的。
心臟瞬時一陣絞痛。
但與此同時，云卿顏又聽到東方寒恢復了剛才的冷淡語氣，說：“是，我非要和你離婚不可。”
話音剛落，不等他再說話，通話便被她掛斷。
冰冷的機械嘟聲在空蕩的房子里回響，屏幕也逐漸熄滅暗下。
然而云卿顏卻置若罔聞，終究還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話低喃出來。
“可我不想離婚……東方寒，我真的不想。”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云卿顏的手上有什么泛過寒光，定睛看去，是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他突然就把戒指摘了下來，而后狠狠擲出去。
憑什么？！
這三年他費勁心思地找她，沒有一天不擔心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每每有人向他表現出一點傾慕的意思，他就會將戒指展示給對方看，告訴對方自己已婚。
可她呢？她回來，就是為了要和他離婚，徹底割斷所有聯系！
甚至連他的一句解釋都不肯聽，就給他判了死刑！
憑什么？！
云卿顏咬緊了牙，雙眸赤紅得像一只崩潰的猛獸。
但當他再次望向右手時，看見上面空空如也，他的心倏地就覺得空落落的。
仿佛被掏了個干凈，茫茫然一片虛無。
云卿顏倏地起身，目光在地上慌亂地掃過。
戒指呢，他的戒指呢？
他找了很久，才終于在沙發底的角落看見那枚靜靜躺著的銀戒。
如重獲至寶一般，云卿顏踉蹌地走過去撿起，而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了手指，心底緊繃的那根弦松下。
他不會和東方寒離婚的。
因為宿醉，云卿顏第二天下午才到律所。
不料，東方寒竟坐在會客廳。
她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五個大字——
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