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余生七分甜 > 第186章 第186章我疼
    

    姜煙臉色一變,抬腿便要上前,身側卻突然閃過一個黑影,速度奇快,和她同時并肩撲向了拿刀的姜樹恩。

    “啊!”尖叫聲響起。

    電光火石之間,姜樹恩突然轉了方向,刀尖沖著姜煙飛刺過來,傅司眠指尖一收,夠到了陸云溪,拉著人后退兩步,姜煙遲了兩秒,晃了晃神。

    “去死吧!”姜樹恩紅了眼,刀尖直接順著她的指尖滑向手背,姜煙瞇眼抬腿,直接一個高抬腿側踢,狠狠發力!

    砰!

    姜樹恩應聲倒地,連句叫喊的機會都沒有,手里的刀也跟著落地,在地上蹦了兩下,徹底安靜下來。

    傅司眠先看見的是刀尖上的血,眸光微微停滯,立刻看向了姜煙的手。

    她的膚色是冷白,此刻浸透了鮮血,更是白得有些晃眼,傷口順著指尖一直劃到手背,深可見骨,血液收不住似的往外冒,迅速在地上匯集,空氣中也泛起了濃烈的腥味。

    姜煙沉默著,根本沒去看自己的傷口,還維持著側頭盯著傅司眠的姿勢,一雙眼冷靜而漆黑,面無表情。

    剛才,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保護陸云溪,她遲疑的那一秒也是想看看傅司眠會不會因為她受傷而轉頭救人,但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

    傅司眠抬腿便往她的方向走去,手臂突然被人一拉。

    “血,司眠哥哥,我流血了……”陸云溪滿眼通紅地抽泣著,埋頭進了傅司眠的懷里,“我好怕,怎么辦……”

    傅司眠垂頭,見她脖頸上有一道很小的劃傷,血液已經干涸凝固,眉間微皺。

    “還能怎么辦?有傷治傷。”身后傳來一聲邪氣十足的腔調。

    陸飛白從樓梯口緩緩走上前來,目光落在姜煙的手上,隨后笑著對傅司眠道:“司眠,身手不錯啊。”

    傅司眠瞇眼,伸手將陸云溪一推,“正好,把她帶走。”

    “司眠哥哥!”陸云溪睜眼叫道。

    陸飛白饒有興致地斜睨著傅司眠放在平時,他才懶得聽這話。可姜煙手指上的血跡正印在他的腦海中晃著,那十根漂亮的手指要是傷到了,他舍不得。

    “走吧。”陸飛白道。

    陸云溪還想掙扎,捏住傅司眠的手,“司眠哥哥,我……”

    “命都差點交代在這兒了,我什么我?”陸飛白甩下一句。

    陸云溪咬唇,狠狠瞪了陸飛白一眼,半晌才不心地跟上了腳步,眼神里的兇光斜溢出來,迅速回頭看向姜煙。

    算了,今天足夠。剛才傅司眠可是先來救她的,姜煙但凡是個有腦子的,回去都得鬧上一鬧,傅司眠最討厭的就是撒潑打滾的女人,到時候一準厭煩。

    兩人的身影遠去,傅司眠轉身邁向姜煙,姜煙這才終于動了,手指一側,正好錯身掠過傅司眠,拒絕了他的觸碰。

    “走吧。”她聲線微涼,血腥味也跟著腳步聲漸漸散去。

    傅司眠視線一轉,定在她的背影上。

    ……

    車內,姜煙捏著傷口上了車,隨后迅速抽出了紙巾,防止血液滴到傅司眠的車上,否則以他的潔癖和對氣味的敏感程度,說不準最后會演變到需要換輛車的地步。

    傅司眠也跟著上來了,手里還拎著藥箱,側身轉向了姜煙。

    “手。”他道。

    姜煙挑眉,“不用,送我去就近的醫院就好。”

    “傷口太深,先止血。”他道。

    頓了頓,見姜煙還是沒有伸手的意思,干脆直接上手,拿著紗布探身過來,垂眸開始處理。

    姜煙不再拒絕,視線流轉,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的溫度很涼,渾身都自帶冷意,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剛好的力度和精準,幽然沉寂,像一灘死水,任憑外界的任何響動都不能激起他半分波瀾。

    姜煙腦中突然就掠過了剛才和他并肩沖向前的畫面,瞇了瞇眼。

    她可以肯定傅司眠也是攀著那個腳手架上來的,陸飛白剛才那句“身手不錯”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前后不過幾秒,就算是久經錘煉的她的身體也無法做到,果然上次傅司眠能成功壓制她也并不是因為力氣大,她心中關于他的一部分猜測也是準確的。

    他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還有他下意識護著陸云溪的那個舉動……

    “要是疼,可以說。”傅司眠突然道。

    “疼。”她不客氣地開口,卻是意有所指。

    傅司眠的動作停了停,狹小的車廂內迅速漫起一陣讓人屏息的沉默,在近乎逼仄的空間里愈發讓人無法忽視。

    他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間是想要開口的,但深思之后得出的結論是無話可說。

    姜煙等了幾秒,突然笑了:“算了,已經不疼了。”

    他聽著這話里再次揚起的深意,薄唇抿著的力度久久不散,最后利落地打了個結,開口道:“這幾天不要碰水,回家再重新處理,需要縫針。”

    “好。”姜煙想了想,“姜樹恩那邊的事我還得收拾一下,晚點家里見。”

    她說著推門下車。

    關門聲響在耳邊,傅司眠側頭盯著那道背影消失的地方許久,半晌閉了眼。

    煩躁感開始在他神經上肆虐,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的指尖上,明明觸感溫暖,心里卻逐漸冰涼。

    血,傷口,攥緊的手,她帶著涼意的眼神……所有畫面輪番播放,最后定格在陸云溪哭求的眼眸上,再隨著睜眼的動作一起消散。

    他抬手按下電話,對著那頭接起的人道:“出來,老地方。”

    花園酒吧。

    傅司眠坐在門外的靠椅上,手里的銀色打火機一明一暗,在半空中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側臉的弧線精致而完美,引得酒吧里的眾人頻頻側目,小聲議論。

    “你坐在這兒就是個活招牌,給我增加了不少生意。”聞歌笑著遞過來一杯蔬果汁,“給,你常喝的配方。”

    他視線落在傅司眠的打火機上,眼神驟然多了一抹深意,“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傅司眠道,聲線清冷。

    “沒有你掏這玩意兒干嘛?”聞歌輕嗤一句。

    他對傅司眠的習慣可是清楚得很,小問題根本不會往心里去,但一旦有往心里去的問題,那就是解決不了的大問題。他這輩子也沒見傅司眠掏幾回打火機,回回都是大事,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說說你近況。”傅司眠往后靠了靠。

    “我近況?”聞歌懷疑自己聽錯了。

    傅司眠半闔著眼,幽深的眼神就懸在那張臉上晃著,用眼神給了聞歌一個肯定答案。

    聞歌這才猶疑著開始說酒吧的經營和近期的一些八卦,說到最后才覺得不對勁,瞇眼道:“敢情你來這兒找我打發時間呢?”

    “嗯。”傅司眠道。

    “……”

    聞歌咬牙,視線在傅司眠的臉上梭巡片刻,定了定神,“行,你不想說,我來猜猜。陸飛白找麻煩了?不對……他能找你什么麻煩,就算找,你傅司眠也不至于放心上。那就是陸云溪鬧騰了?”

    傅司眠不答。

    聞歌眼神深了些許,突然一拍手,“你惹你老婆生氣了。”

    話音剛落,傅司眠眉頭就幾不可查地一動,腦子里掠過那雙滴血的手,再看聞歌這張嘴便覺得十分不順眼。

    聞歌嘖嘖稱奇,忍不住又道:“你玩真的了?”

    他一直都以為那位姜家的二小姐是傅司眠臨時找的演員,以為陸家逼得緊了,他才隨手往自己妻子的空位上塞了一個人,所以上次見面就足夠讓他驚訝了,今天這是……

    可怕。

    賊可怕。

    “怎么惹的她?”聞歌的興趣瞬間到達了頂峰,笑意曖昧起來,“她不理你了?揍你了?分房睡了?我的老天爺,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從你這里得到一份八卦……誒!別走啊!”

    桌前的蔬果汁已經空了,傅司眠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驅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