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圖封靠在椅背上，汗濕了一片，面上還是沉穩地笑著。
明明對方的年紀比他小了不少，但是每次對上陸飛白，他都心里打鼓，生怕下一秒就被這個瘋子活剝了。
實驗室的事情也是他千方百計探來的，馮家不就是因為搭上了這條線才混得風生水起嗎？他想分一杯羹，卻遲遲找不到門道，這次才趁著研究所的事件提出來，探探口風。
“我把話挑白了說。”陸飛白放下杯子，“實驗室的事不歸我管，我不沾，你要是想和我合作，就規規矩矩地搞合作，心思不要打到實驗室上頭，就算給了你，你也吃不下。要是楚總不想合作……”
他話音一轉，眉峰逐漸冷冽。
“哪里的話！”楚圖封笑出聲來，“當然不是了，我只是問問，小陸總別急嘛。”
他心里咬牙罵開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人，他還漲了這小子一輩，也就陸飛白敢說翻臉就翻臉！
“那是我誤會了，繼續聊。”陸飛白笑眼微瞇，拿起杯子輕輕碰了碰他的杯沿，仰頭喝了口酒。
門外，陸云溪緩緩后退，站在長廊處思索片刻，隨后邁步等著。
半小時后，楚圖封獨自出來了，滿臉的汗意，臉色陰沉。
陸云溪知道以陸飛白的尿性，是絕對不會親自來送楚圖封的，所以立刻在轉角處追了上去。
“楚總。”她甜笑道。
楚圖封立刻換了表情，也笑著回應：“陸小姐。”
“我送你出去。”她道。
楚圖封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陸家的主樓，車子在旁邊跟著。
月涼滿地。
“楚總，我也是個爽快人，就直接跟您說了吧。”陸云溪開門見山，“你想參加實驗室對么？我有門路。”
“什么實驗室？”楚圖封呵呵笑了一聲，不露聲色。
“我聽見你和我哥的談話了。楚總放心，今天這段對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您別覺得我年紀小不懂事，在陸家長大的人，該見識的也已經見識過了。”
楚圖封看著她的笑臉，微微抿唇。
陸云溪也不急，接著道：“我在醫學上的成就您應該有聽說吧？從小我爸媽培養我，就是為了我以后能在醫學方面有建樹，能讓陸家聲譽更上一層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圖封扯了扯嘴角，“陸小姐盛名在外，我當然聽過。”
“我承諾可以幫你牽線搭橋，就一定不會食言。”陸云溪頓了頓，“楚總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有門道，好不容易有了，就算是機會渺茫，也該試試。”
楚圖封略一沉吟，開口問：“你想要什么？”
合作，那必然是雙方互利，沒有他一個人得利的道理。
陸云溪彎了眼角，“楚總真是個聰明人。我要的不是利益，是想借楚總的手，幫我對付一個人。”
“誰？”
“姜煙。”
楚圖封瞳孔微縮，停住了腳步，轉頭朝著陸云溪看去。
這名字他當然耳熟，只是……
他忍不住朝著身后陸家的主樓看了看。
陸飛白不是對那位姜小姐很有興趣么？哥哥有興趣，妹妹要對付人家，這陸家人到底在搞什么？玩內訌呢？
不過轉念一想，楚圖封驟然聯系到了很久以前流傳在圈子里的一個八卦，說的就是傅司眠和陸云溪的事……他一向不怎么管小輩的感情生活，所以聽過也就過了，現在也是靈光一閃，才將這些事件聯系起來。
楚圖封臉上的笑意深了深，“對付她倒是沒問題，只不過你哥那邊是給了我明確的答復的，讓我不要打實驗室的主意，你這樣做不就是和他對上了么？”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陸云溪的能力。
陸飛白在陸家的地位自然不用說，他想做的事，整個陸家都得給他讓路。他要是聽了陸云溪的，又和陸飛白感興趣的女人杠上，這不是找死么？到時候他們是一家人，說說笑笑就過去了，陸飛白還不得拿著他開刀啊？
“你不是對陸召的死感興趣么？”陸云溪湊近了點，笑容有些惡劣，“我給你透個底吧，陸召的死就和姜煙有關系。她拷貝走了陸召實驗室的資料，如果你能把那資料給拿到手，后續的事情不用我告訴你吧？”
楚圖封眼睛轉了轉，按住了心底的駭然，聲音有些發緊，“你說真的？”
“當然。”
他沉吟片刻，欲念在心底瘋狂滋長，剛才想到的一切風險都因為陸云溪這話而煙消云散。
如果姜煙手里真的有資料，這事情還是值得冒下一試的。
“行。”楚圖封點頭，“但是我有個條件，今天這番話不要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應該也不希望你哥哥因為姜煙的事情惱了我吧？”
“楚叔叔放心，幫了我的，我記在心上呢。”陸云溪笑得很甜，連帶著稱呼都改了，“就是不知道楚叔叔打算怎么對付她呢？我提醒你一句，她不是個軟柿子，別到時候沒拿捏到人，先把自己搭進去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我自然有辦法讓她生不如死。”楚圖封笑了。
陸云溪滿意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轉身時滿眼怨毒，唇邊的笑意在月光下愈發陰涼。
姜煙啊姜煙，等著吧，看你能囂張多久。
……
姜煙蹲在地上，看著團子喝水，手邊是施冷剛發來的公司成立細章，還不等看完，公寓就被囂張的拍門聲給震了震。
她皺眉。
最近這個公寓是不是熱鬧了點？施冷常有工作要交接，聞歌也不要臉地賴上蹭飯，現在這動靜顯然不是他們兩個有能耐鬧出來的，會是誰？
開門一看……楚大小姐。
姜煙默然，看著楚夢璇微紅的眼眶，瞬間就猜到了是因為什么事情來興師問罪的。
“你！”楚夢璇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她，本想伸手指著她鼻子控訴，但教養又讓她迅速將伸出來的手指給縮了回去。
姜煙哭笑不得，“進來說吧。”
這模樣像極了被欺凌過的良家女，對面站著的就是負心漢，場面極度詭異。
楚夢璇也不客氣，推門就進來了，坐在餐桌旁的位置上陰森森地盯著她看。
姜煙打開冰箱，“喝什么？”
“喝什么喝？我氣飽了！”
“那就喝水。”姜煙直接替她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