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姜煙和傅司眠被袁田送了出來，袁田親自看著兩人上車，態度恭敬，把人送走后微微松了口氣，轉身進入酒吧。
車子在道上繞了個彎，停了下來。
姜煙側頭看向傅司眠，唇角在暗夜里輕輕勾著，傅司眠的視線和她對上了，交錯間都明白了對方眼里的內容。
他伸出手，迅速在姜煙的頭頂扣上了一頂鴨舌帽，“去吧。”
“在門口等我。”
“好。”
她轉身跳下車，動作干凈利落，很快便淹沒在了夜色中，進了酒吧。
袁田正好碰上了馮欽，兩人隔著吵鬧的音樂聲打了個手勢，往長廊外的后門走去，姜煙一眼掃過他們站的位置，抬腿跟上，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夠聽清兩人談話的內容。
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這么簡單。
剛才她不過是試探一番，馮欽和袁田的表現就足夠說明問題了，所以她才故意說自己能夠恢復監控，又提前退場，給馮欽和袁田交流的空間。
果然，這兩人迫不及待地湊到一起，看來那個丟失的監控背后大概和馮欽有點關系。
“他們怎么會突然過來？”馮欽問。
袁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來的。”
馮欽沉默片刻之后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還希望袁經理能夠繼續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有關于監控的事。”
“您放心。”袁田十分上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那個監控就是遺失的，誰都查不到您身上。”
他心里有自己的算盤，現在馮開德名下就馮欽這么一個兒子，以后遲早也是馮欽當家，他提前在馮欽這里混個臉熟肯定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至于姜煙……只能怪她晚來了一步，他既然幫馮欽瞞了，那就只能一瞞到底。
馮欽滿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袁田的肩頭，“袁經理這份人情我會一直記著的，以后有你的好處。”
他轉身往門內走去，腳步卻突然一滯，對上了那雙黑色雙瞳的瞬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后背發涼。
“你，你……”馮欽開口。
姜煙雙手交疊，斜靠在門框上，斜挑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打在馮欽身上，“有什么樣的好處，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聽一聽？”
馮欽的臉色驟然變化，又紅轉白，隨后冷了下來：“姜煙，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
姜煙笑了，“我只是好奇。”
“偷聽又是怎么回事？”馮欽梗著脖子問，心里慌得不行，面上還要強撐出一片理直氣壯來。
“偷聽是因為我覺悟不高，道德約束感不強，急于想證明一些事情的真相，所以就走了這個下策。”姜煙笑瞇瞇道，“剛才你要是老老實實說清楚監控的去向，也能省了這些麻煩，不是么？”
馮欽咬牙半晌，被這話噎得無法反駁，深吸了口氣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既然被她聽見了，想蒙混過關就不太可能，馮欽是見識過姜煙的厲害的，現在看見她的臉就下意識地想避開。
“我需要這份監控。”她平靜道，“你既然已經看過監控，就知道我不是來找東西的，也知道我是非拿到這份監控不可，我沒說錯吧？”
馮欽果然抿唇不語。
姜煙抬頭，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陸云溪咬定傅司眠和她發生過關系，我需要這份監控來證明這件事的真假。”她看著他的神色，眼睛瞇了瞇，“你捏著監控不放，難不成……”
“別亂想。”馮欽猛然開口，將她的話給打斷了，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姜煙挑眉看著他，銳利的目光似是能夠順著他的眼睛直接往更深處穿透過去，在黑夜中亮著，盈盈泛著水光。
“我……我確實有些不能給的理由。”馮欽最終道，“但不是你想的那個。”
“我想的是什么？”姜煙似笑非笑問。
馮欽又是一噎，半晌才道：“……算了，實話告訴你吧，那天我在酒吧里遇到一個女人，后來才知道她沒成年，這事情傳出去影響不好，所以我才要刪除監控內容。這話你別往外說。”
姜煙思忖片刻，對這話將信將疑。
馮欽看著她的神色道：“我在監控畫面里確實看見傅司眠進包廂了，你要是想證明傅司眠的清白，我可以提供給你傅司眠出入包廂的畫面和時間，那一段就足夠。”
“他出入之后呢？”姜煙問，“還有沒有人進過包廂？”
馮欽的心頓時懸在了嗓子眼，手指在身側收緊，盡量表演出平靜的模樣，“沒有。”
姜煙瞥他一眼，隨后點頭道：“行，給我吧。”
她原本以為當天是一定發生過什么的，因為看陸云溪那樣子過于篤定，不像是說謊，陸云溪也沒有那份演技，但依照馮欽的說法，如果沒有任何人進過包廂，陸云溪又是在哪里和其他男人發生的關系？
她將疑慮暫且壓下，拿過馮欽提供的監控，出門上了車。
傅司眠單手撐著車窗，已經等了一會兒。
“拿到了。”姜煙晃了晃手機，將安全帶系上，隨后點開視頻遞到了傅司眠身前，湊過去和他一起看。
傅司眠扭頭看見她秀氣的耳廓，視線飄忽了一瞬，隨即看向了監控畫面。
畫面顯示他和陸云溪先后進了包廂，再往后拉，可以看見門開著，陸云溪試圖往他身上靠，但是被他一把推開，隨后便是他抬腿離去，陸云溪站在原地一會兒之后，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追。
監控一暗，截止到這里就停了。
“是馮欽動的手腳。”姜煙將剛才馮欽說的理由說了一遍，“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抬眼卻見傅司眠撐著下巴，視線就黏在她的臉上，直勾勾的，斜挑的眉眼里顯然不是在想這件事。
“傅司眠。”姜煙咬牙，“你聽見沒？”
傅司眠突然勾唇，眼底晃起笑意，只覺得她此刻帶著三分惱怒的模樣也十分可愛，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的碎發，“嗯，在聽。”
“玩我呢？”姜煙將自己的頭發扯了回來，“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