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許是因為急事，或者是無心之舉，但姜煙就一定是不愛……”
電話掛斷。
邵肅飛愕然地把那個“你”字給脫了回去，撤下手機看了許久，長嘆一口氣。
完了，這是真的完了。
剛才這短對話在他看來就是——
“姜煙不愛你。”
“我不聽。”
傅司眠竟然連這種話都不愿意聽，可他今天的表現分明又是有所察覺的，他那樣聰明，就連剛見面的陌生人也可以一眼猜出八九分，對自己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又怎么可能錯過每一個細節？
公寓內，傅司眠扔了手機，沉默兩秒后轉身走向了落地窗前。
窗簾上有抓撓的痕跡，是上次姜煙哭叫撕扯的時候留下的。
情到深處的時候，她無意識地說了一句“放過我”，這三個字狠狠在他耳邊炸開，讓他瞬間陷入更加瘋魔的境地。
到了現在他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有那樣的反應。
他竟然在怕。
他怕有一天，姜煙真的對他說出這三個字。他不想放過，半點都不想，所以沒有可能。
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窗外，華燈初上，夜色逐漸濃烈起來，北城今年的冬天來得很早，冷風呼嘯而過，聲音凄厲，夜歸的行人神色匆匆，在路上裹緊了衣服。
陸云溪從商場回到了別墅門外，傭人立刻上前接過大包小包的東西。
“辛苦啦。”陸云溪笑著道，伸手遞了幾張紅色鈔票。
傭人愣了，不明白怎么突然有這樣的天降好事，連忙接過，聲聲道謝。
陸云溪笑眼盈盈，對他們的恭敬和惶恐也十分受用，提著包包往里走。
“站住。”懶懶的腔調響起。
陸云溪的笑容瞬間消失，斜眼看去，見陸飛白躺在庭院里的吊椅上，瞇了瞇眼，但沒有和他斗嘴，“干嘛？”
陸飛白覺得更加新鮮了。
陸云溪前兩天見到他就像見到仇人似的，沒少因為姜煙跟他鬧，現在居然還能冷靜發問？
“過來。”陸飛白撐起身子，“去哪兒了？”
提起這個，陸云溪眼角眉梢都染了幾分笑意，“不用你管！”
陸飛白腦子里迅速掠過了一個念頭——有鬼。
現在能讓她這樣的人只有一個。
“傅司眠說什么了？”他沉聲問。
陸云溪一滯，隨后冷哼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司眠哥哥就是因為姜煙才會不相信我！他現在已經察覺到了，今天還單獨見了我，我就問你陸飛白，你信誓旦旦地說他不喜歡我，要跟我為敵，你臉疼不疼？”
陸飛白坐直了身子，“傅司眠單獨見了你？”
“是啊！還給我親手榨了果汁！羨慕死你！”陸云溪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飛白盯了她兩秒，“蠢貨。”
“罵誰呢！”陸云溪咬牙，“我警告你陸飛白，你這次要還敢壞我好事，我就把你和姜煙的事告訴媽，到時候看媽不把姜煙弄死！你要是想少些麻煩，就別管我！”
陸飛白冷笑，重新躺了回去，“行，你去送人頭吧，我不攔你。陸大小姐，到時候被別人擺了一道，別回來在這兒鼻涕眼淚地哭。”
“你就等著吧！看最后到底是誰要哭！”陸云溪轉身就走，并沒有因為這個談話而影響到自己的心情，依舊是美滋滋的，甚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輕嘆，想到這個孩子身上流了馮欽的血，雖然有些惡心，但不得不承認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會方便很多。
今天司眠哥哥已經動搖了，他一定會去查姜煙的，那女人根本就經不起查！到時候他們感情破裂，司眠哥哥又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
陸云溪越長越興奮，捂著嘴坐在床上，笑得十分甜蜜。
樓下的陸飛白冷冷看著手機頁面，本想打電話阻止陸云溪愚蠢的行為，但轉念又收了這個念頭，將手機一放。
陸云溪已經在南墻上撞了這么多回了，居然半點記性都沒有長，還是任由傅司眠那邊牽著鼻子走，這回讓她狠狠栽個跟頭也好，省得以后出了更大的事情，還是得他去善后擦屁股。
……
夜深了，姜煙還沒有回去。
答應給傅司眠帶的晚飯已經來不及了，她在樓下買好之后用了叫了輛車，寄到傅司眠手里的時候還是熱騰騰的，勉強算是把這個承諾應付過去。
“叩叩。”施冷敲了敲門，和楚夢璇一起走了進來。
姜煙抬頭看了過去。
“我們上市的第一款產品數據很不好。”施冷蹙眉道，“今天收到的反饋還是這么零星的幾個，沒有名氣，大家也不買這個帳。”
楚夢璇也蔫了，站在一側不說話。
她今天路過茶水間的時候聽見了好幾個員工在商量辭職的事情，她來到這里之前信心滿滿，跟姜煙做了許多保證，結果事情來臨的時候卻沒能幫上忙，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了，她這幾天都吃不下飯，自己跟自己較勁。
“不著急，我們沒有名氣，第一炮打不響才是正常的。”姜煙淡淡道，低頭看著數據，“而且我們回購率很好，說明產品的質量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我們寄了很多樣品給美妝博主，也都沒有收到反饋。”楚夢璇低聲道。
“品牌剛起步，他們當然不敢放心推薦，連網上能找到的評價都是寥寥，換成你，你愿意給這樣的產品站臺呢？”
“東西好就行，我當然愿意。”楚夢璇憋著氣道，手里扭著什么。
姜煙笑了，轉頭給施冷使了個眼色。
施冷立刻意會，轉身退了出去。
門關上了，姜煙起身，這才看清了楚夢璇手里一直在玩的東西是個徽章，這徽章她見過，是她和傅司眠CP粉成立的某個協會的……
“這玩意兒還沒倒？”姜煙問。
楚夢璇瞪眼：“你胡說八道什么！哪有這么咒自己的？不僅沒倒，隊伍還越來越壯大了呢！”她說著就掏出手機，得意洋洋地炫耀起來，“我已經混到副會長的位置了！說真的，什么時候你和傅司眠一起去逛個街什么的，我給你們拍一組寫真，第一手資料，我專程去報了攝影班，我是認真的！”
“……”
姜煙看了看她打開了群，還真是人數不少，并且正在刷屏的就是她和傅司眠的照片，最新的一張是傅司眠傾身開門，她穿著禮服下車的畫面，正好就是陸云溪組織的那場宴會之前拍的。
姜煙看著頭疼，有些不忍心打擊楚夢璇。
她要是知道自己粉的這對CP從里到外，從頭到腳，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是假的，世界觀該碎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