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吃飽了，將盤子推開站了起來，腳步突然頓了頓，帶著笑意看向傅司眠：“聞歌沒給你出其他主意？只有這些？”
當然還有其他的。
傅司眠看了她一眼，姜煙正促狹地盯著他，仿佛知道聞歌肯定是出了什么他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是下一秒，他緩緩起身，朝著姜煙走來，與此同時房間里的音樂聲響起，輕揚舒緩，在姜煙的耳畔流淌。
她動了動眸子，凝視著她。
這曲子是圓舞曲，并且選用的曲調還是她和傅司眠第一次跳舞的那一首。
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當時的傅司眠可沒給她好臉色看，她全程都覺得頭皮發麻，這樣的感覺格外清晰，這首曲子一放便想了起來。
他伸出手。
“跳舞嗎？”
姜煙想到那次她和傅司眠跳舞時，伸出手的邀請在空中停頓了許久，久到像一個世紀那么長，他才勉勉強強給了回應。
一晃過去了兩年多，身份轉變，就連關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勾唇，眉眼里有笑意輕漾，化成了一池春水，足夠將傅司眠心底所有的寒冰盡數融化。
“好啊。”她伸手將指尖搭在了傅司眠的手上，他輕輕一扯，芳香四溢，侵入鼻息。
姜煙墊腳輕聲道:“光是跳舞多沒意思。”
“還想怎樣？”
“我要在你……”她的指尖抵在傅司眠的心口，微微用力往下滑，一路滑到了皮帶邊沿，扣住了，隨后一扯一帶，雙雙倒向了沙發，“身上跳。”
最后三個字出來，傅司眠腦中驟然綻開了一副絕美窒息的畫面，她每一次盡情盛開的時候，跳動的全身確實像舞蹈一般，時而熱情洋溢，時而繾綣悠揚，染著聲嘶和欲色，深深烙進他的靈魂深處。
傅司眠眼底漫起了紅光。
姜煙挑釁地看著他，每一個眨眼都是無聲的勾引。
他猛地傾身將人按在了沙發上，伸手一摟那節曼妙的腰肢，俯身下去，低笑出聲。
一室旖旎。
夜半，姜煙在疲倦中睜了眼，表情雖然困倦，但是目光清亮，帶著些許冷意。
她緩緩撐死身子，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傅司眠一眼。傅司眠正閉著眼睛躺著，五官打下精致的投影，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瘋狂。
姜煙起身，雙腿有些抖，迅速站了起來往客廳走去，將包包里的東西翻了出來，擠出一粒，合著水吞了下去，隨后轉身去了客房的浴室。
她伸手仔仔細細洗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表情冷然。
每次結束之后，傅司眠都會抱她去浴室，她承認自己在生理上享受一切，卻也厭惡這個享受的自己。
她不夠干凈……很不夠。
姜煙深吸了口氣，閉上眼，輕輕伸手撫過自己的肚子，觸手的皮膚都是冷的。
懷孕？
她也不是沒懷過，當初他親手把那個孩子推向滅亡，現在卻把這件事當成了執念，自己都不覺得可笑么。
水聲停了。
她擦了擦身子，走了出來。
客廳里沒有開燈，姜煙赤腳走在地上，四處看了一眼，隨后往房間的方向邁步而去。
“啪——”室內驟然亮了起來。
她一僵，瞳孔微縮，全身的血液瞬間靜止了，緩緩轉頭朝著開關的方向看去。
那里沒人。
那道清冷的身影就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節抓著一個遙控器，輕輕一甩，扔到一邊，另一只手舉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中的東西，沒和姜煙對視。
姜煙的角度看不清傅司眠的表情，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手里握著的那兩袋避孕藥，不同種類，不同時效，一一在面前排開。
她有時為了打消傅司眠的懷疑，只能強忍著到隔天再吃，害怕藥效的時長不夠她選擇，所以分別買了不同的種類放在包里，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著這一排藥的數量，簡直扎眼得不行。
終于，他抬起頭，墨色深瞳里陰沉不見底，沒有半點光亮。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傅司眠了。
“我暫時不想要孩子，所以才買了這些。”姜煙開口，走上前。
她在最初的震動之后，心里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甚至還有些異樣的快感。
“你可以告訴我。”他一字一句道，“你說了想法，我不會逼你。”
姜煙抿唇，“我看你這么興奮，也不想破壞你的興致。”
“連續服用了幾個月，你是不知道避孕藥對身體會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傅司眠將藥袋扔到一邊，“還是你寧愿造成這樣的傷害，也不想懷上孩子……準確來說，是懷上我的孩子。”
姜煙心里微微一震，許久之后才道：“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當一個媽媽。”
傅司眠冷冷看了她一眼，“說辭很完美。”
隨后他起了身，拿起外套，往門外走去。
“傅司眠！”姜煙走到門邊叫了一句。
他沒有回應，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徑直離開。
姜煙眸光遠了遠，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隨后緩緩將視線收了回來，轉頭看向桌上的避孕藥。
今天的事情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此刻的傅司眠更讓她詫異。
她設想過以后這些事情被一一揭開的時候，傅司眠會有怎樣的反應，但都不是今天這一種。
太冷靜了，冷靜到幾乎讓她覺得恐懼。這是一個正常人面對背叛的時候應該有的反應嗎？她開始懷疑自己更大程度的背叛，到底能不能成功打擊到傅司眠。
畢竟這個男人的心智，也是異于常人的堅定。
樓下。
傅司眠坐在車內沒有動作，除了還在呼吸和眨眼之外，像個假人一般，只是沉默，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掏出手機，給邵肅飛打了電話。
“來公寓接我。”
邵肅飛到達的時候，嗅到了傅司眠身上并沒有酒味，于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就讓邵肅飛嚇得拉了手剎。
“怎么了？出事了？”他問。
傅司眠看起來很正常，只是一雙眼睛通紅，表情冷毅，但這個表情卻是邵肅飛再熟悉不過的，他一看就害怕，就想起傅司眠被陸家人折磨的曾經。